沉默了会,萧明姝问道:“师尊,可以问一下您为什么会觉得是徒儿多管闲事吗?都说医者仁心,徒儿来到这里之前也曾经对自己发誓,要一生行医救人,无愧于心,匡扶正义。但是现在……因为您的话,徒儿好像……”
陵绝接过了他的话道:“你迷茫了对吗?”
深吸一口气,萧明姝默默的点了个头。
正当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一些七杂八乱的东西的时候,却感到自己的头上好像落上了一只温暖的大手。抬头一看,正好对上了陵绝略带笑意的眸子。
他道:“这世上最不可揣摩的就是人心了。你以为你做的事情在人们的眼中可能不是最人道的,但却是最公道的。但是‘公道’这东西是死的。‘人道’却是活的。你自以为看的很是透彻,旁人就不会吗?就如同你说的,一切的看似合理的反常是不合理。你看出来了,她的母亲就看不出来吗?你要知道,她们才是亲母女。”
最后一句话,仿佛像是一盆冷水一般的从头浇到了尾,将她浇得狼狈至极。
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所认为最好看透的人心,才是最难懂的那
个东西。
许是看萧明姝第一次露出这种落寞的神情,陵绝也有些于心不忍,遂出言安慰道:“你还小,这世上本来就有很多事情是看不透的。你能看透自己便好。今天这事没有谁对谁错,但是你若是觉得自己没错,那便是没错。就如同你说的,‘匡扶正义,救死扶伤,无愧于心’,可好?”
虽然旁人的安慰有的时候作用没有自己想明白那么的顺畅,但是他的意思萧明姝还是心领了,强打气了精神道:“师尊您这样好像老父亲啊。”
陵绝:“……”
萧明姝又道:“若是您以后别再说让徒儿难受的话那就更好啦!”
陵绝:“……”
萧明姝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师尊?”
下一秒,她觉得按在自己头上的那只大手正在无意识的收紧,好像隐隐带着狠劲。
她开始意识到不对劲了,讪讪的笑了声道:“师尊您今日的一翻开导说到了徒儿心上了。您放心徒儿一定谨遵教诲……啊啊!师尊疼!您的手!手!……”
……
一场闹剧结束酒楼门口的一摊污秽之物早已经被打扫干净,还撒上了些水,将最后的痕迹都冲刷掉了
。
陵绝上了马,萧明姝自来熟的坐到了他的后面,抓着他的衣摆。街上行人多,不能奔跑起来,陵绝索性将马绳松松垮垮的拎在手里,口头驱使着马慢慢的走着。而萧明姝就在后面随意的看着,一会看看小摊子,一会看看行人,企图用“望闻问切”来粗鲁的判断一下行人的病症。
忽而,她的目光触碰到了一个人。
他立于街角,一身白衣,披着斗篷,手中抱着汤婆,正用淡然的一张脸对着这里。
萧明姝的目光和他对上了,下意识的一愣,随后便是自心底生出来的一股骇意。
反应过来后,萧明姝直接就拍了陵绝的肩膀慌忙的大喊道:“停停!师尊您停一下!”
陵绝赶紧勒紧马绳,回头问道:“如何?”
萧明姝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下了马,差点摔了一个踉跄,姿势极为狼狈。然而此刻她也顾不得这些了直接就往前跑。陵绝也下了马问:“你去哪?”
她头也不回的道:“方才徒儿见到了好看的胭脂,师尊您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