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家。
“人呢,都死哪儿去了,老子拉屎了,没人给老子换裤子吗?”
“林氏你个贼婆娘,贱人,等老子好了以后迟早掐死你!”
江守田坐在屋檐底下听着屋里儿子的咒骂声,一口接一口的抽着旱烟。
江老三端着一股味儿的尿盆从屋里出来。
“爹,你去借辆板车,明天我们拉着二哥去镇上仁心医馆看看吧,就这么一直躺在床上也不是回事。”
江老二本来应该是王氏伺候的,可王氏说什么也不去。
许氏伺候了几天也不想伺候了,这活就落在了老实巴交的江老三头上。
原本给江老二请了个大夫接骨,连吃药什么的,花了七八两银子了,可腿接上之后江老二还是不能下地走路。
江守田听着老大的腿那么严重都能治,就想去仁心医馆试试。
万一
结果昨日去借驴车被徐老头臊了一通。
这几日他也没下地,家里都成这样了,哪里还有种地的心情。
沉默半响,江守田放下旱烟进了屋,对躺在炕上的许氏开口,“去拿银子,老二不能就这么一直废着,我去村长家里借车带他去镇上治。”
能请回家的大夫都是附近赤脚大夫,像仁心医馆的大夫轻易不出诊的。
“家里这阵子治病吃药请了不知道多少大夫了,哪里还有银子。”
许氏半死不活的躺在炕上,嘴还肿的和鸡屁股一样高,不过好歹是能说话了。
“怎么可能没有,老二可是你儿子,你别舍不得钱,儿子要是彻底废了后半辈子咋过。”
江守田话音刚落,许氏一骨碌就从炕上跳了起来。
“钱钱钱!你就知道找我要钱,家里哪里还有钱,我都成这样了都没舍得请大夫,你去问老大要啊,那两口子如今又是精米白面的,又是没这买那的,你去问他要,让他给老二的腿也治好了!”
“你……家里怎么可能没钱了,你……”
江守田气的脸红脖子粗说不出话来。
他还哪来的脸去问老大要钱。
许氏这两天只能喝稀粥,别的张不开嘴吃不进去,站久了觉得两眼发黑,又重新躺了下了。
“反正我是没钱了,你去问老大要,家还没分呢,林氏挖了药卖了钱,按理来说也该交给我们的。”
她是真怕了,不敢再去了。
老大那个白眼狼不是一向敬重爹听爹的话吗,正好老头子去要。
江守田知道家里有钱,可老婆子铁了心不拿,他也没办法,扭头出门去了。
去村长家挨了村长好一通说,借了牛车也借了二两银子,带着江老二和江老三去了镇上仁心医馆。
杨大夫听说他们和江长天是一家人,指名道姓要找给江长天看病的那个大夫。
沉默片刻开口道:“你们来的不巧,我师父他老人家已经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江老二一听急了。
“云游去了,什么时候回来呀我也说不清楚,也许一年半载,也许三年五载。”杨大夫稍微避开了点,主要是这人身上尿骚味太重了。
同样腿不能动,江长天就干干净净的,他那还是双腿都瘫了,这人才只废了一条。
坐在凳子上的江老二一听暴躁的开始砸桌子,“你骗老子呢吧,江长天的腿怎么就治了,轮到我就说大夫没人了,你信不信老子砸了你这破医馆!”
杨大夫没说话,另一个坐诊的大夫开口,“有本事你砸一个试试!”
仁心医馆给县太爷都看过病,还能怕一个乡下村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