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薇微微一笑,摆手道,“你就是风九吧?以后还要你帮我一起给少爷做治疗呢,我姓丁,许是比你大一些,你若是不介意就唤我一声丁姐姐,可好?”
少年不过十四五岁,虽然身形结实,但面庞还很稚嫩,听得丁薇这般说又红了脸,小声唤了一句,“丁姐姐。”
丁薇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转而小心绕着屋子中间用青石砌成长方形的浴池转悠。这浴池修在半人高的地面上,下边连着灶口,可以随时添柴加热,倒也方便。不过丁薇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小时候回农村老家时候,村里人就在这样的灶台边杀猪烫猪毛。再想想公治明那冷着脸的模样,她实在忍耐不住就噗嗤笑了出来。
风九正蹲身往灶口里添最后一把柴禾,闻声扭头见她笑得前仰后合,很是疑惑的眨着眼睛,稚嫩的小脸上又了几分可爱之意,惹得丁薇笑起来更是没完了。
两人正是一笑一皱眉的时候,云伯就亲自推着主子从外面进来了,招呼道,“小九又作什么错事了,丁姑娘说来听听,让我和少爷也笑几声?”
风九委屈苦着小脸儿上前接了轮椅,别说老爷子,就是他自己也在犯糊涂呢。
丁薇哪里敢说她把主子当成白条猪了,赶紧收了笑,含糊应道,“小九勤快着呢,水
温烧的正好。我不过是响起一点小事儿罢了。”
说罢,她赶紧打开自己的拎来的包裹,拿出下午临时赶制的一间粗布围裙,待得围在身上护住了衫裙,却猛然发现自己这架势更像褪猪毛的屠夫了,于是实在忍耐不住又笑了起来。
云家主仆三个都是更加莫名其妙了,不过眼见丁薇笑颜如花,脸色红透,也就不准备追究了。
公治明原本还有些紧张,被这么一打岔,居然也放松许多。
俩人一时都有些疑惑不安,好似方才那一次接触像打开了什么笼子,放了什么让人惊诧的真相一般……
云伯远远瞧着丁薇手里的水瓢已是第八次倒向少爷的头顶,实在忍耐不住走上前提醒道,“丁姑娘,是不是泡的差不多了?”
公治明微微眯起了眼睛,借着昏黄的灯光望向跟在身边多年的老仆,他的忠心自然是无用自已,但为何他隐隐总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罢了,你去歇着吧。”
“是,少爷,明早老奴再来配您练飞刀。”说罢,云伯又冲着屋角暗影里的风九嘱咐了一句,“晚上别睡的太死,记着伺候少爷茶水。”
“是,云伯。”风九接到老爷子递来的眼色,心里佩服之极,赶紧应了下来。
云伯轻轻吹熄了油灯,退了出去。屋子里彻底陷入了黑
暗,窗外调皮的月光顺着窗户缝隙钻了进来,照射在青石地面上,有些异样的白。公治明盯着那处光亮良久,只能把那些疑惑重新放到了心底……
日头每日从东山头升起来,落于西山后,转眼月亮又挂在了半空。这般一日日轮换,很快就进入了七月盛夏,天气越发的炎热了。若是几日不落雨,田里的庄稼,四周的山林草木都会被晒得蔫头耷脑。
这一日,午时刚过,云家门外就走来一个年轻汉子,身穿一套青色细布衣裤,略显白皙的脸上好像时时挂着笑,让人一见就松了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