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张桌子上都摆了一直大号陶盆一样粗细的黄铜火锅,锅底烧了炭,锅里撒着辣油的骨头汤已是咕嘟嘟冒了泡儿。各色菜品压得桌子都要垮了,也看得一众大小武官们傻了眼。
他们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自然也见过牧民们用铁锅煮肉吃,但这般把菜肉放在辣锅里煮完,趁热沾了酱料吃,还都是第一次。
尉迟悔眼见自家将军正同楚老将军和株洲军的几个武官说话,显见没有空闲指点众人吃法,于是仗着自己厚脸皮蹭过两次,就得意洋洋的夹了大大一筷子羊肉片,放在翻滚的锅里烫熟,然后狠狠在装满酱料的碗里滚了一圈,最后送进了自己的“血盆大口”。
那个麻辣鲜香的味道,惹得他用力的闭了眼睛,含在嘴里不舍得咽下肚子去。
不等他说话,他旁边的一位武将却是被他的模样,惹得忍耐不下去,于是迫不及待举起筷子夹了几根菠薐菜同样烫熟吃掉了。
“唔,烫啊,好辣,好辣!”
他不停抽气,眉眼都挤在一处,实在让人不好分辨味道如何。但眼见他手里的筷子又往锅里送去,众人终于醒过神来,开
始全力疯抢。
很快,各个桌子上的吸溜声就连成了片。
麻辣火锅就有这个魅力,越辣越想吃,越吃越辣。而如今正是寒冬,即便有篝火取暖,身侧依旧是冷风嗖嗖。
这般吃着麻辣火锅,喝着烈酒,却是人间最好的享受了。
三军的武官们各个脸上都带了笑,说起话来嗓门也大了,先前还互相见过血的敌人,这会儿揽着脖子喝上几碗烈酒,就成了足以托付后背的生死兄弟。
当然也有心思异常精明的将官们,吃肉喝酒的时候,也不忘仔细琢磨一下大将军带在身边的厨娘。
白日里,她还曾冷酷无情的把一个兵卒扔进冰冷刺骨的井水里,害得那兵卒差点儿见了阎王爷。原本大伙都以为她是个歹毒心思的人,毕竟谁家姑娘再厉害也没有动辄要人性命的啊。
但要说她张扬有野心,又实在太过委屈。今晚她以一己之力张罗了整个酒宴,惹得所有人叫好,却连面儿都没露一个。甚至尉迟悔的大嗓门不替她宣扬,都不会有人知道。
不说一众武将们嘴里吃的香甜,心里嘀咕的厉害,只说楚老将军带着楚老大和楚老三坐在主桌儿上,眼见七喜吃饱喝足,就跑去高台下同那些兵卒一起给娘子军叫好,父子三个的神色都有些不好。
楚老将军还罢了,自从白日暗暗决定给闺女另寻人家,他反倒轻松许多。倒是楚老三很为自家这个率直的傻妹妹担心,早晨时候他站在人群里,可是看的清楚,那个丁姑娘绝对不是普通农家女,震慑的手段用得熟练高妙至极,以后这营地里但凡谁动了心思,都要先考虑能不能扛得住她的手段。
最重要的是大将军惩治了那个违抗命令的兵卒,褒奖安抚了娘子军,唯独对这个丁姑娘没说过
半句。好似她做什么都天经地义,哪怕在等级森严的军营里,越权处置犯错的兵卒。
不论怎么想,这女子都不是个普通的农家女,而自家妹子除了出身和容貌,好似根本什么优势,当真能争过这个伴着大将军走过困苦的女子吗?
倒是楚老大依旧是沉默寡言,抬手给弟弟倒酒,劝道,“放心,咱家妹子是个有福的。以后慢慢看吧!”
楚老三点头,心里叹气,转而又同旁边的将领拼起了酒。自然也就没看到,篝火照在楚老大的脸上,明明灭灭的光影,平添了三分诡异。
三军大营里,热闹一晚。
第二日早起,兵卒们照旧训练,娘子军们也不例外,除了一个小队轮值给伤号做早饭,其余几十人都手拿长枪练习简单的进攻招式。
丁薇背着打着哈欠的安哥儿,同云影一起顶着冷风从府衙过来,惊得女兵们纷纷上前问询,“丁姑娘,有事让人传信来就好,这么冷的天,怎么还背安哥儿过来?”
“是啊,被风吹到,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小子昨日开始就特别粘人,早起抓了我不让走,就只能把他带来了。”丁薇解下穿成棉球一样的儿子,也有些无奈,末了又道,“云丫呢,可是好些了?”
“好多了,方才还喝了一碗粥呢!”
众人说着话就进了帐篷,云丫正坐在床上做针线,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比之昨日可是好太多了。
丁薇悄悄松了一口气,就说明了来意,“云丫,我家安哥儿越来越大了,他的乳娘留在了庄里,我身边的云影也要常过来营地,一时间我倒缺人搭把手儿,你若是不嫌弃安哥儿难照料,今后就留在我身边吧。好吗?”
云丫还有些听得发懵,猜着丁薇是找她帮忙看几日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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