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直同老管家一般老老实实跟在秦睿身边,唯他的话马首是瞻,只求这场灾难过后,他的脑袋还长在自己的脖子上……
秦睿眼见众人都是目光闪烁,谁也不先开口说话,心里就是一阵厌烦。大难临头,居然还在算计自家的利益?
“吴统领,传令下去,彻底封闭城门,无论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王爷。”那吴统领领命就带人走掉了,心里惦记着一定要好好告诫那群见钱眼开的属下。如今可不是贪财的时候,万一放了患了瘟疫的人进来,整个城池都遭殃了。
秦睿也不愿意再同这些大夫大眼瞪小眼,直接一挥手吩咐道,“诸位回去把所有药材都送到府衙来!”
说罢,他又吩咐刘东升,“把城北的驻兵营地收拾出来,一旦所有药材送过来,就通告全城瘟疫来袭。但凡家里有发热或者痢疾的人立刻送往大营。若是有敢隐瞒的,全家都拉去大营关起来!”
“是,王爷,下官这就去办。”
秦睿丹凤眼往丁薇的方向瞟了瞟,转而抬脚去了后衙。留下所有大夫和药铺东家们就炸了锅,谁家都是开门做
生意,这般突然被官府把所有药材都征用了,等瘟疫过后,他们要怎么活命?
刘东升自然猜得秦睿的心思,又怎么会放过这个顺水人情,于是开口求丁薇这个他摸不著身份的女子拿个主意。
丁薇也是累的厉害,懒得同这些人勾心斗角,拿出先前拟定的预防和治疗瘟疫的两张药方,递给众多大夫传开,待得他们都赞同,就道,“这药方里用到的药材都要上缴,其余药材,你们可以暂时留下。”
众人这才算安心了,再想想若是瘟疫蔓延,自家也难免不会被波及,还不如出一把力,到时候让人传两句善名,以后生意怕是更好。最重要的是这药方子上的药材都是清热去燥的普通药材,即便全献出来也不会伤筋动骨……
第二日一早,各家的药材送到府衙,告示也贴了出去。整个汶水城陷入了空前的恐慌之中,茶馆酒楼街市,尽皆空荡荡,空无一人。人人都躲在家中,关门闭户,生怕别人染了瘟疫再传到自家。也有倔强不信邪的跑去医馆问,结果被正心疼的大夫骂了个狗血淋头,官府再愚蠢也不会拿这样大事玩笑啊?
汶水城所有府兵都被派到了街上,敲锣打鼓,挨家挨户通告,喝水要烧沸,消灭任何老鼠和苍蝇蚊子,一旦发现有发热的人就要去府衙举报,府衙给赏钱。若有隐瞒不报的人家,隔壁邻居连坐,统统扔去城北大营。
一时间,整个汶水城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好似家里家外,都布满了眼睛,连墙头上都偶尔能看到邻居黑乎乎的头顶。
府衙里每日都能接到十几个报案,有误会,当然也真有发热隐瞒的。被误会的,全家吓出一身冷汗,对邻居又恨又气。那些当真发热的,多半是先前出过城的,不必说,
全家都去了城北大营。
大营里,无数捂了口鼻的兵卒在大灶台前添柴禾,烧水饮用,煮病人的衣衫和罩住口鼻的布条,还有一些老少大夫们在指点那些病人家属熬煮药汤。简直是处处药香萦绕,雾气弥漫。
丁薇口鼻之上是亲手缝制的口罩,比别人都厚,手上也带了麻布的手套。她已是三日三夜不曾合眼睛,昨日已是开始有病患死亡,她虽然及时调整了药方,但还不确定是否更加有效。
终于大夫们都散去忙碌了,丁薇寻了棵树下小小歇息一下,结果坐下没多大一会儿就睡了过去。梦里,她终于回到了家,抱起了儿子,刚要依偎进夫君的怀里,撒个娇,抱怨两句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他的怀里却抱了别的女人……
“你敢!”
丁薇恼得大喊一声就醒了起来,睁眼却发现秦睿一脸惊愕的坐在她身边,右手甚至还伸在她脸侧没有收回去。
“呃,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睿尴尬的收回手,丹凤眼里有一抹遗憾闪过,“我也是刚到,见你脸上沾着草叶就睡了。”
丁薇揉揉眼睛,抬头望望天上炽烈的太阳,惊道,“我睡了这么久了?你怎么不叫醒我,还一堆活计呢?”
秦睿眼见她明显消瘦很多的脸颊,熬得通红的大眼,还有蓬乱的头发,神色里显见就添了几分心疼。即便当初一起餐风露宿的赶路,她也没有这般狼狈过。若不是他恳求她留下帮忙抵御瘟疫,这会儿她怕是已经坐了船,顺风顺水的回到东昊了。
丁薇站起身拍打了一下沾了灰尘的衣裙,这才又问道,“城外怎么样,发病的人多吗?”
秦睿点头,“虽然已经把大半尸体焚烧掩埋,但依旧有人偷偷把家人尸体藏起来,也有人不肯烧水喝,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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