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姑娘抬起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样子刚想要说些什么,门口就有一个老妈妈耳朵上坠着一个红色耳坠便跑了进来,惹得甄氏越发不满。
好歹今日还是她大姑娘的大喜之日,这妈妈这般跑让人传出去还得说她们家管家不严,难免大姑娘在婆家也会被落了面子,可随即她便是清楚,只怕这个妈妈要通报的事也是不可小觑,一弯好看的秀眉随即便蹙了起来,难不成是那帮妾室皮痒痒了?
“主母!主母!万万是不好了,大姑娘……这大姑娘还不等除了抚州城便是自己摘了那红盖头说什么都不肯嫁了,如今正往回走呢!”
那妈妈气喘吁吁地,能说的如此清楚也看得出是个老练的。
但是大姑娘悔婚不说,还当场让所有人下不来台,其中缘由先暂且不说,光是她这番举措便是下了多少人的面子。
甄氏一听吓得满脸苍白,哪里还有方才的春风得意了,直接就奔着街上跑过去,此时更是没有了一点当家主母的风范,更别说还对一旁的五姑娘审问细则了。
可是那大姑娘就是在不懂事也不至于做出这般有悔闺誉的事情,更甚是有损两家颜面,更何况对方还
是朔京的侯府!这与秦姨娘说的可是天壤之别啊。
贺家剩下的人心里自然是慌张的很,恨不得这就是一个假消息。毕竟这么多年二房一直都被压在大房身下不说,贺弘章的宦途也只能在他大哥之下,生怕抢了风头一直都明哲保身。没曾想这次竟然是有朔京的侯府前来求娶,这不就是一个大好的上升机会吗,二房也终于不用在依附大房,可一切都混为泡影。
贺家二房的人脸上还是不动声色的,该招呼客人该怎么样的还是一如既往,可那帮宾客就不这般认为了,个个都顶着一张看戏的脸,好奇这当家主母怎么就能放下,身段这般风风火火的。
五姑娘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秦姨娘,没有说话。随即又在宾客人群中瞧着有没有梁裘浒的身影,然后才安安稳稳的站在一旁赔笑。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这帮宾客将宴席都吃的差不多了也不见有人踏出贺家大门一步,都在等着热闹,而贺弘章夫妇也是又过了一会才姗姗回来。
大姑娘没有同他们回来,可众人还是能从夫妇二人的脸上看到不快,还有甄氏脸上的不忍和难过。
将宾客送出去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刻
了,妾室和孩子们早就回到了自己院子,五姑娘也是回到了自己的偏院,因为不管怎么样,自己都要在这里待上一日。
自五姑娘回去之后,她便将自己的那些白色绢帕都绑在自己的头上,秦姨娘给的首饰也都放在了一旁用别的物什盖上,耳朵上也佩戴上了柳侧室给的耳坠,小小的身躯“噗通”一下跪在床榻旁,低着头细细的哭了起来。
一个只有六岁的姑娘在这大学寒风之中只剩下了孤身一人,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就在这别人的觥筹交错之间没了气息,而自己更是不能声张,不能披麻戴孝,不能哭丧烧纸,反而还要笑得高兴,还要讨好别人,这对一个六岁的孩子而言当真是残忍至极!
日子像是小偷一般,悄悄地偷走了每个人的时光,转眼间五姑娘已经为柳侧室守孝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