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徐徐而去,少年人身长如玉,一袭蓝袍走到宫门前站着。良久,骤听得身后有熟悉的鞭声传来,旋即转身笑脸相迎,“公主!”
萧明颖摆弄着手里的鞭子,冷眼望着嬉皮笑脸的男人,“君安轻,我让你在宫门口等着,你可有去了别处?”
君安轻乃是当朝丞相之子,只不过这位贵公子跟寻常公子哥不太一样,满腹经纶,才华横溢,却无一官半职在身,不入朝堂不入宫。
谁都知道,君安轻是舒玉公主的驸马爷,平素对着公主言听计从。公主让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一副惧内怯懦的模样。毕竟金枝玉叶落到了君家,不得好生捧在掌心里吗?若然有所闪失,皇上和贵妃跟前,委实吃罪不起。
君安轻躬身作揖,“公主,站着久了腿麻……”他环顾四周,指着宫门口不远处的那块石头笑道,“那里正好有块石头,我这厢刚想过去坐一坐。”
“公主!”藤萝忙道,“驸马爷待您是真的好,您不让他走开,他便站了这么久。”
闻言,萧明颖略带得意的轻笑,“算你听话,过来!”
君安轻“欸”了一声,“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萧明颖牵着他的手,朝着宫外走去,“回
府!”
因着是贵妃唯一的女儿,萧明颖出嫁之时,皇帝特意陪嫁了一座公主府,这是所有公主都不曾享有的殊荣,是以萧明颖和君安轻并不住在丞相府。
“是!”君安轻笑盈盈的跟着萧明颖。
言听计从的模样,深得萧明颖欢心。她当初看中的,也是这文弱书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性子,更重要的是君安轻还是君家唯一的儿子。如此,不管发生什么事,丞相君如年都必须站在承乾宫这边,否则站错了位置,君家就会绝后。
眼下因为望北河一事,工部人心惶惶,闹得满朝非议。
然则皇帝已经责罚了太子,底下人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太子之事乃是国之根本,寻常不可动摇,皇帝一日不废太子,文武百官的心思就得各自收拢,否则一旦太子登基,都得小心脖子上的脑袋。
不过这么好的机会,总有些人蠢蠢欲动,不肯轻易放过。
后宫,巷子,夜幕沉沉。
杜青窈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放下轻挽的袖口,“伤势好得快,手脚却是这般的蠢笨,连几只恭桶都刷不完。如霜姑姑可不是好脾气,再这样下去,怕是巷子都容不下你。思来想去,你约莫只能当牡丹园的花肥了。”
孙敏惯来不领情,“只管回你的浣衣局,饶是我洗到下半夜,也不需要你帮忙。”
“我是活该被人嫌。”杜青窈伸个懒腰,扭着僵硬的脖子往外走。
身后,传来孙敏阴测测的声音,“这两日宫里宫外闹得厉害,你别打什么歪主意。御花园挨鞭子的事儿,没那么简单吧!你到底想做什么?想靠近公主接近承乾宫,顺着杆子往上爬?”
杜青窈若无其事的转身看她,“这宫里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明摆着,我往上爬又有什么错?”
“是没错,但承乾宫可不是好惹的。你以为这些伎俩,能瞒得过姚贵妃吗?贵妃执掌六宫事,宫里的事逃不过她的眼睛。”孙敏面色沉冷,“你这是在太岁头上动土,自己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