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还能说话,证明是死不了,你这条命还真是硬得连阎王爷都不敢收!”方春瑶将晾在一旁的汤药端起,“喝了吧!”
杜青窈敛眸,“吓着你了?”
“浑身烧得滚烫,不断的喊着娘亲,不吓死才怪!”方春瑶至今心有余悸,若不是听得不对劲冲进来,这丫头怕是要烧成傻子了!
杜青窈面无表情的将汤药一饮而尽,“多谢!”
“你娘……”方春瑶有些犹豫,“你喊娘亲的时候,表情很是惊慌,你……”
“我娘死了,但也没死!”杜青窈的脑子不太清醒,自顾自的说着,“她其实都在我身边,一直都在!因为她死不瞑目,所以她要睁着眼看着,看我如何……”
脸上有些湿漉漉
的,杜青窈颤着手摸上自己的脸,忽然笑了一下,笑得何其悲怆而凄凉,“人在虚弱的时候,心也是最脆弱的,防线更是最薄弱,让你见笑了!”
“你若是心里难受,可同我说说。”方春瑶蹙眉凝望着她,“莫要憋在心里,免得憋出个好歹。”
“年关近了,想娘!”杜青窈笑得比哭还难看,“家家户户大团圆……春瑶,你会想娘吗?”
方春瑶两手一摊,“我自打记事以来就不曾见过爹娘,如何想?想也没用!既然无用,何必妄自添愁?人活这一世不容易,谁知道下辈子是当阿猫还阿狗,能惬意之时莫要委屈了自己才好。”
杜青窈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祭祀即将开始,这两日你身上带病莫要出去,免得将病气过给了他人,反倒让自己吃罪!”方春瑶叮嘱,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还有烧,定要好生休息,切莫再逞强。监工嬷嬷那儿,我帮你说一声!”
方春瑶起身,“好歹是宫里的老人了,也能说得几句,你放心便是!”
“好!”杜青窈颔首,“大恩不言谢!”
“好生歇息!”方春瑶疾步离开。
走出房门之后,方春瑶便招了一小太监在外头守着,似乎是防着杜青窈又
一时兴起跑出去,“莫有闪失,否则为你是问!去一旁守着,不许惊动屋里的人。”
“是!”小太监行礼,毕恭毕敬的守在回廊尽处。
方春瑶大步流星的离开,面色凝重至极。
听说望北河一事出了异样,貌似是河坝决堤之后,从河床底下的淤泥中捞出点东西。至于捞出了什么,倒是没人知晓,只说是直接被北定侯带着随行入京。
既是随行入宫,应该很快就到。
清风殿内,万千里的脸色不太好,指尖托着额头,眼睛半垂着,不叫人瞧见自个的眸中色,“方得了消息?眼下,人都到了城外,你们竟还未探知是何物?本座养你们何用?”
底下,扑通扑通黑压压的跪了一地。
一个个的大气不敢喘,分明是温暖的大殿,此刻竟如同冰窖一般结了霜。所有人瑟瑟发抖,不知什么时候,督主的掌风就会劈开自个的天灵盖。
若是脑浆崩裂倒也一了百了,怕只怕司礼监领人毛骨悚然的诏狱大牢。百来种刑罚一一用上,挫骨扬灰亦是轻的,怕只怕生不如死。
岂不闻:剥皮不死人,剔骨难咽气,醉骨瓮中生,萤刑痛断肠!
“督主!”外头骤然一声响,随即有脚步声急促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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