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镜甚少有这样的时候,便是傅婕妤也看得愣了半晌,好在萧明镜习惯了笑,转瞬间便又恢复了最初的神色,“罢了,此事已经发生,多说无益!”
三秋和云砚业已拿着衣裳进门,快速服侍萧明镜更衣。
颐和宫那头,今夜会很热闹!
香坊亦是如此,乍见杜青窈满手是血的狼狈归来,险些将方春瑶和监工嬷嬷吓个半死。
“怎么回事?何处受伤?谁干的?”方春瑶快速搀着杜青窈回房坐着,作势要解开她的衣裳检查。
下一刻,杜青窈已拂开她的手,“别忙了,我没受伤,这是夜王殿下的血。”
“夜王?”方春瑶愕然,扭头望着一旁同样目瞪口呆的监工嬷嬷,“夜王的血?为何?受伤了?夜王自己弄伤自己,然后把血染你身上?”
“黎阳郡主要杀我,夜王……替我挡了一剑。”杜青窈瞧着手中已经干涸的血迹,总觉得这股血腥味越发浓重,怎么都散不去,一个劲的往鼻腔里灌,往心窝里涌。
方春瑶已经取了干净的衣裳搁在桌案上,“你赶紧把这身衣裳换下来,染了便血不能留。”
“郡主刺伤了夜王?”监工嬷嬷眯起危险的眸,“北定侯府的人,还真是什么都敢做
!眼下这是在宫里,如此还敢伤人而且伤及皇嗣,真是活腻了!”
“姑姑!”杜青窈神色平静,扑通一声就给两人跪下,“是奴才失言,请姑姑看在奴才对香坊对司礼监并无二心的份上,高抬贵手。此事若是宣扬出去,皇上为免与北定侯心生嫌隙,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奴才!”
监工嬷嬷愕然,“你……”
“奴才心知自己人微言轻,也知晓这宫中奴才命如草芥。”杜青窈垂下眼眸,小脸苍白如纸,“可是姑姑,奴才不想死,奴才想活!只要姑姑此番能放过奴才,以后不管姑姑要奴才做什么,奴才都会竭尽全力,在所不辞!”
方春瑶点头,这番话委实有道理。
一旦皇帝知道郡主刺伤夜王,必定会心生怒气。
北定侯府功勋卓著,背后又有承乾宫和镇国将军府,所以皇帝这口气定然出不到黎阳郡主身上。但气儿总要出的,于是乎做奴才的就成了该死之人。
祸起后宫,乃是宫中奴才秽乱宫闱,理该千刀万剐!死一个无足轻重的宫中奴才,安抚好北定侯府,这才是帝王策!
这大概是监工嬷嬷第一回正视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子,原以为只是有心,即便是动了脑子但也绝对不会想得太过长
远。古往今来,后宫里争斗不休为的都是帝王恩宠和地位,但……她不一样。
“好,我应你。”监工嬷嬷颔首,“你且好好休息,颐和宫那头会有人盯着的!”
“谢姑姑!”杜青窈行礼。
监工嬷嬷欲言又止,意味深长的望着杜青窈,终是什么都没说便走出了房间。
“辛夜,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并不适合在宫里生存?”隔着一道屏风,方春瑶委婉的开口,“宫里虽然有触手可及的天家富贵,可这富贵也不是谁都能享用的。”
“我对那些不感兴趣。”杜青窈已经换好衣裳,面上业已恢复如常,“春瑶,以后莫要再说这些话,若是叫人听见会被当成逃奴而处置,万一进了罪奴所可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看样子,你不会放弃。”方春瑶摇摇头,“罢了,那我以后不说了,你身子好些吗?”
“除了还有些手脚无力,别的倒也渐渐稳定下来,没什么大碍!”杜青窈如今担心的是颐和宫那头,“春瑶,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