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夜?辛夜!”
一阵疾呼,一阵推搡。
杜青窈幡然惊醒,额头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冷汗,她神情木讷的回望着方春瑶,身子绷得生紧。冷汗沿着面颊徐徐而下,她抖着唇,嘴里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辛夜,做噩梦了?”方春瑶的脸色亦是不太好,直勾勾的盯着杜青窈惨白的脸,满眼都是担虑之色,“好了好了,梦而已,醒了便也罢了!”
杜青窈却仿佛还处于昏迷之中,身子彻骨冰凉。
方春瑶忙不迭去挑了炭火,转而回到床前,快速为杜青窈掖好被角,“你到底梦到了什么,为何如此害怕?”帕子温柔的拭去杜青窈额头的冷汗,“出了好多汗。”
蓦地,杜青窈忽然握住了她的手,眼睛里冷若霜寒。
“辛夜?”方春瑶愣住,“你、你怎么了?”
“我——我不是孽种!”她死死盯着方春瑶,说的话却让人心疼,仿佛还沉浸在噩梦里无法自拔。
方春瑶当下抱住了她,“对,你不是!不是孽种,不是!”
眼眶里的泪突然落下,杜青窈抱紧了方春瑶,“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说我是孽种,我不是孽种,我不是!我不是!”
这一刻的杜青窈,就好像是疯了一样,嘴里始终念叨着这几句话。可想而知,从小到大她对于这句话的执念,
该有多深。
深到,每每想起便咬牙切齿。
是恨吗?
或许更多的是恐惧吧!
从小便染上的阴影,可能到死的那天都无法释怀。
窗外,有暗影徐徐转身,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孽种吗?
不,从来都不是!
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难熬的所在,很多人熬不过这样的寒,消失在了黎明之前。
东方出现了鱼肚白,天亮了!
储秀宫,琼苑。
“啪”的一声脆响,思月的唇角已然出血。
“娘娘恕罪!”思月狠狠磕头,浑身上下已被冷水淋透,冷风一吹便冻得身子僵硬,周遭血液都冷得叫嚣起来,“娘娘恕罪!”
“天都亮了,你所谓的惊喜在何处啊?有惊无喜。”杜淑歌端坐在梳妆镜前,瞧着镜子里的自己。
册封礼已经过了,她如今是名正言顺的淑婕妤,但皇帝的心思却是有所保留,她仍在储秀宫,不是真正的一宫主位。
皇帝大概是在等着她,看她是生皇子还是公主。
帝王家,素来母凭子贵。
思月面色青白,唇角有血不断溢出,“娘娘恕罪,奴才……”
“诓了自己的主子,你觉得很好玩?”杜淑歌冷笑着捏着案头的簪子,缓步走到思月跟前,“早前你说此次必定能让她永无翻身
之日,待宫宴过后她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下一刻,杜淑歌忽然蹲下身子,指尖猛地钳住思月的下颚,迫使思月抬头与自己对视。
“于是乎我一直等啊等,谁知道宫宴都结束了,她还没死!如今天都亮了,也不曾有半点消息传来,你说她的命怎就这般硬?也不知你的命硬,还是她的硬?不若你们比比?”
音落刹那,杜淑歌手中的簪子已经狠狠扎进了思月的肩头。
血,瞬时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