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久安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府门外闹糟糟的状况,非他不能平息。然则让他没想到的,还不等他走出学士府,便已经有大批的家奴手持棍棒冲在他前面。
在杜久安还没反应过来的那一瞬,赵鸣琴怒气冲冲的跟在家奴后面,几乎是抢先一步出了学士府。
“怎么……”杜久安一愣。
“爹,快拦住娘,别让她做傻事!”杜幺歌疾呼,她太了解自己的母亲,她也明白,是父亲最后的那番话彻底的刺激到了母亲的自尊。
她的母亲高高在上了那么多年,于府中于众人跟前都是说一不二的主,这么多年因着父亲的软弱,母亲一惯颐指气使,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可是父亲此番为了别的女人,而挑战了她的权威。
杜久安回过神来,拎着衣摆就跑出府门,那一瞬的他几乎是慌乱而无措的。
人在长久的压抑和忍耐中,被磨练出了奴性,奴性会逐渐稳定在骨子里,但若是有朝一日爆发,则会一发不可收拾,再无挽回的余地。
因为人本身就厌恶奴性,却不知自身骨子里的奴性蔓延。
一旦意识到,就再也不会回到最初的漩涡里,而是奋不顾身以第二个
漩涡来平息第一个漩涡带来的痛苦。
“不要!”杜久安厉声高呵。
府门外瞬时安静如斯,落针可闻。
别说是百姓,饶是马车里的杜青窈也被这阵势给吓得浑身抖了个激灵,瞬时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在百姓眼里,赵鸣琴活脱脱就是个疯妇、泼妇,悍妒得让人毛骨悚然。
家奴们将那女子围成一圈,并且快速驱散门外众人。
“你们想干什么?”女子慌了神,此前的趾高气扬,此刻都化为乌有。
赵鸣琴环顾四周,老百姓都被强行驱散,“干什么?贱人如此不检点,竟敢勾人,理该浸猪笼。不过在浸猪笼之前,你必须为自己的贱行,付出代价!”
音落,家奴一拥而上,乱棍加身。
那一瞬的惨烈,便是杜青窈也不忍直视。
回坐在马车内,杜青窈眼眶微红,这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我娘也曾那么孤立无援,如果不是有温氏族谱,如果不是他们贪婪无度的劣根性作祟,也许我早就该死了。”
“既然你没死,就没有也许二字的存在。”萧明镜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曾经的孤立无援,不代表以后也会如此。而今有本王,你便无需再
害怕什么。”
杜青窈冷笑两声,回应着他的灼灼视线。
他半倚着案头,半抵着太阳穴,瞧着似笑非笑,眼睛里却盛满了温柔与宠溺,“残忍这两个字,说可怕也可怕,但对付敌人却委实好用得很。”
杜青窈不由的敛了眉眼,不由苦笑两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非仁善之人,亦知其中道理,你不用给我找借口,我原——原也打算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