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还喜欢看这种书?”庄成双很意外,她以为秦墨琰应该对这种民间小事不感兴趣,没想到他竟然看得专心致志。
修长白皙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翻到下一页,秦墨琰淡淡道:“你看过?”
“嗯,这本书的作者是个游历天下的穷书生,年轻时在明夏考取功名未果,后来便背着书囊游走天下,写下这本书,没想到此书却颇受大众喜爱,他也因此一举成名。”
“这个穷书生叫袁明志。”秦墨琰补充。
“我知道,他现在在礼部任礼部侍郎,颇受礼部尚书的器重和提拔,据说是个德行十分正派的人,他的仕途可说颇为坎坷,能走到今天的地步背后应该有贵人相助。”
秦墨琰无声地挑了挑眉,庄成双竟然能一语道破其中要害,这样的人若为对手,绝对不容易对付,可即便是现今她已经成为自己的王妃,他亦不能确定她到底是敌是友。
“你知道他背后的人?”秦墨琰问。
庄成双摇头:“殿下真会说笑,我不过是胡乱猜测的,我怎知那袁侍郎背后到底是谁在给他铺路,不过无论那人是谁,能让他坐上礼部侍郎的位置,想来身份都非同寻常。”
秦墨琰好半晌才回答她的话,仅有短短的五个字:“嗯,说得有理。”
“难道殿下就不好奇他背后之人?”庄成双很是狐疑。
秦墨琰虽然不喜欢插手朝堂之事,但是他却不是容易被掌控之人,这朝堂上的盘根错节关乎着整个明夏的将来,庄成双就不信他半点不在乎。
毕竟当今陛下是真心疼他这个儿子,就算是为了陛下和贤妃娘娘,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是谁都跟我无关。”秦墨琰的目光重新落回那本《三国杂记》上,“王妃操心的事情未免太多了些,竟出乎
我的意料。”
庄成双讪讪回答:“妾身只是好奇。”
等回到洛王府,外面庄成双终于卸下满头珠钗,换上了简单的装束,垂纶水榭凉风习习,灵书刚刚帮她收拾妥帖,茹梅便来禀道:“王妃,南妈妈求见。”
新婚第二日,南妈妈便要见她……
“请南妈妈到尚怡厅喝茶。”庄成双吩咐。
茹梅应声而去,庄成双稍作歇息后才到尚怡厅,尚怡厅是秦墨琰专程拨给她用的,和垂纶水榭的正房只隔着几间厢房,今后便是庄成双专程用来处理内院事务的地方。
此时此刻南妈妈正坐在尚怡厅里,手边的六角小几上放着刚泡好的龙井,悠悠绿叶浮在冒着热气的茶面上,微微起伏,状似南妈妈此刻颇为忐忑的心情。
她和庄成双接触过几次,她相信自己的眼睛,庄成双绝非愚钝的内宅妇人,虽然还未及笄,但却绝顶聪慧,并不会受任何人的愚弄。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决不能耍任何心眼,否则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而南妈妈之所以忐忑不安,自然是怕庄成双以往的好商好量都只是装出来的,实则是个尖酸刻薄、锱铢必较之人。
正思忖着,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南妈妈估摸着是庄成双过来了,立刻起身到门口迎接。
抄手游廊上远远走来几名女子,最前头的身着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三千发丝随意地用一根羊脂玉发簪挽在脑后,再无任何修饰,白玉般的耳垂上缀着两颗珍珠耳钉,在阳光微微反射着光芒,那女子还不及她身后的丫鬟高,但一静一动间却仿佛有万千盖人的气势。
仿佛知道有人在看她,她微微仰头朝南妈妈一笑,略施脂粉的白皙脸颊仿佛透明,那笑容柔软如风,和煦如阳,温和而大气,让南妈妈为之一
震,暗暗道,洛王殿下好眼光。
“老奴见过王妃。”待庄成双走近,南妈妈就要跪下给庄成双行礼。
“妈妈这是作何?”庄成双眼明手快地扶起南妈妈,微笑道:“妈妈是殿下的乳娘,就是母妃尚且也会给您三分薄面,殿下尚且称呼您一声妈妈,您如此这般,成双哪里敢当。”
庄成双的三言两语成功地消退了南妈妈最初心中的忐忑。
“妈妈请屋里坐。”茹梅轻声道。
待进了屋,各自落座,庄成双笑眯眯地说:“妈妈是府里的老人,深受母妃和殿下信重,这些年又替殿下掌管着府里内院的事务,最是熟悉府内的情况,我刚进府,许多规矩不懂,往后若是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还要请妈妈多多指点。”
“王妃严重了,哪里谈得上什么指点,王妃有话尽管问老奴便是。”
“那我便直问了。”庄成双端起茶盅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接着道:“府中内院是如何设置的,哪些人掌管哪些地方,手下有多少人,职责是什么?”
如此单刀直入,且句句问到点子上,让南妈妈很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