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无论秦墨朗的呼声有多大,明夏皇都不可能派他去抗倭。
这个立功的机会,他要留给齐王。
“我知道父皇什么意思,所以在朝堂上我并没有为自己争取。”秦墨朗扒着碗里的米饭,“父皇是不会让齐王兄就那么在天牢被关上一辈子的,他会想办法将他放出来,凭齐王兄的能力,剿灭倭寇还是没问题的,父皇这个决定其实没有错。”
齐王毕竟是明夏皇的儿子,明夏皇想救他出来理所应当,秦墨朗能够理解,所以心中并无怨念,只是齐王并不是个安分的人,他一旦出来,就势必会卷土重来。
“你倒是看得明白。”庄成双失笑。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四嫂也太小看我了,好歹我也是上过战场杀过敌军的亲王。”秦墨朗眉眼翘得老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我这两年深得四哥教诲,也是长了不少本事的。”
秦墨朗的进步的确非常大,令庄成双也很意外。
他的心思深起来了,目光放得更长远,看人也比以往多了几分心思,只可惜还缺了点霸气凛然的气势,兴许是他年纪尚小的缘故,总感觉少了些亲王的威仪。
“齐王兄此去东海,回来后只怕更难对付。”秦墨朗收起那份吊儿郎当的模样,忍不住感叹,“经过了牢狱之灾,大起大落,他往后只会更加夹着尾巴做人了。”
秦墨琰但笑不语。
“你这么说只能说明你低估了齐王对权利的野心。”庄成双慢悠悠地道。
秦墨天临行前奉命进宫与萧贵妃道别,景阳宫里气氛肃然,母子俩几月未见,彼此相看都清瘦了些许,尤其是萧贵妃,鬓边竟然多出几丝白发,苍老立现。
她端坐在
厅堂上首的位置,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心中五味陈杂。
秦墨天有手段,有能力,也懂得收敛,他和死去的庸王相比,更有可能登上皇位,可和现在如日中天的秦墨朗相比,却差了天时地利人和。
秦墨朗是后起的黑马,在秦墨琰的教养之下,几乎一跃登天。
“是母妃无能,没让你成为陛下最宠爱的儿子,让你走了许多弯路,你可有责怪母妃?”
秦墨天磕头道:“儿子不敢,这不是母妃的错,是儿子能力不足,不能为父皇分忧解愁,不能成为父皇最知心的儿子,才会让老七和老四有机可乘。”
殿中燃着熏香,那香味有些熏人,袅袅白烟在秦墨天的眼底飘散,他的眼睛在白色的烟雾下更显阴沉和诡谲,有种从地狱而来的气息。
“儿子已立下军令状,倘若剿倭不成,自刎谢罪,此去东海,路途遥远,不知何时才能归来,还请母妃保重。”秦墨天磕头,“母妃想要的,儿子定会为母妃争来。”
萧贵妃自然懂他的意思,她上前亲手扶秦墨天起来,为他拍了拍本就平整的衣衫,轻言道:“你好好照顾自己,母妃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秦墨天点头,转身大步踏了出去。
赵凝霜早就守在齐王府门口等秦墨天,一袭黑衣的男人从马车上下来,双唇紧紧地崩成了一条线,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
赵凝霜知道他在牢中受了不少苦,亲自迎上去搀扶他的手臂,秦墨天轻轻挥开他的手,自己径直朝府内走去。
赵凝霜尴尬地收回手,跟在秦墨天身后进府。
“王爷这些时日想必累着了,先洗漱一番,然后好好休息休息可好?”赵凝霜小心
翼翼地打量着秦墨天的脸色说。
见秦墨天点了点头,赵凝霜忽地松了口气。
如今局势于秦墨天而言是大大的不利,当初派人抓住庄成双,不过是想在关键时刻掣肘秦墨琰,谁知道庄成双的性情居然那么那么烈,宁愿死也不愿意被他们抓住,否则事情就不可能发展成今天这般糟糕透顶的地步。
虽然她的命追根究底也是庄成双所救,但她仍旧恨不得庄成双现在就去死。
而这府里与她有同样想法的还有一个庄玉容,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没有杀了庄玉容。
他们迟早都会将庄成双和秦墨琰踩在脚下,多一个人折磨他们,何乐而不为。
秦墨琰洗浴时赵凝霜就守在门外,他们夫妻多日不见,赵凝霜摸不准秦墨天现在的心思,只希望通过更多的了解来挖掘秦墨天的内心。
但显然她的做法好似根本没有什么作用,秦墨天自下马车后就一直绷着个死人脸,直到晚膳后也不见他换下表情,赵凝霜尽量找话题让气氛不那么僵硬,却始终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