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王爷都能看清楚的事情,难道我夫君还会看不明白吗?”有狱典送上一根凳子,庄成双轻轻坐到凳子上,“我夫君无意帝位,但为天下苍生着想,决不能让太子和你,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坐上皇位,所以才选择扶持宣王,王爷连这点都没看懂,还敢嘲笑我们。”
秦墨天慢慢站起身来:“你以为宣王就会是个好皇帝吗?”
“他不是,难道你是?”虽然庄成双对秦墨朗不甚了解,但是她相信秦墨琰的眼睛,秦墨琰看上的人,是绝不会错的。
“宣王年纪尚轻,以往总是受到打压,手上没什么权利,等他坐上那个位置,享受到权利带给他的满足,他就会变的,会变得和本王、和前太子一样,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喜欢权利,包括你的夫君洛王,只不过洛王不爱管那些闲事,所以不想当皇帝,但他也是喜欢权利的,洛王妃不也一样吗,你能把庄玉容杀死,也是因为你手握权利,否则你凭什么办到?”
庄成双只觉得秦墨天胡说八道的本事简直可以上天了。
“别做出一副你很了解别人的样子,看着就恶心,你不了解我夫君,更不了解我,也不可能了解宣王,你自己对权利的执念无法剔除却认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秦墨天,你真是死不悔改。”庄成双嗤笑道,“你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因为你利欲熏心,你竟然还认为自己没错,难怪就连老天都要惩罚你,活该你下地狱!”
秦墨天呵呵笑了,那笑容特别寒碜人。
“我当然有错,我错在没能好好布局,没能在洛王遇到你之前让他彻底变成废人,我错在当初竟然以为他会被我收服,归于我的麾下,否则我也不会被关在这里。
“秦墨朗有
多少斤两,我还是很清楚的,凭他的能力,想要做大到的今天这样的地步,没有秦墨琰的扶持,就算父皇宠信他,没个十年八年他也根本办不到。
“而本王,是绝无可能俯在秦墨朗的脚下称臣的,那种卑屈低贱的事情,秦墨琰可以做到,本王却不能,本王天生傲骨,自命不凡,要做就做这天下第一人。”
庄成双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笑声来得突兀,打断了秦墨天的自我称颂和美好幻想,她道:“王爷的确做了第一人,天下第一无情无义不忠不孝之人。”
秦墨天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洛王妃这么仇视本王,恐怕不是因为本王曾经派人去捉你逼得你跳进江里吧?”
他很早之前就觉得庄成双和他有仇,但他左思右想,却始终想不明白这仇恨是从哪里来,记忆中,他从未记得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得罪过她,这仇恨好像就是凭空而来,莫名其妙。
“当然不是。”庄成双这次回答得相当爽快,“可能是因为我与王爷前世就结下了深仇大恨,导致我今生看见王爷就深觉厌恶吧,王爷作恶多端,多我这么个敌人,不算多。”
倘若她真的无害的话,秦墨天暗暗想。
被关进天牢的这些时日,他有时候会想,以庄成双聪慧机敏又反应迅速的头脑,不应被庄玉浩和庄玉容那两个蠢货算计了才对,可她偏生就被算计了,并就此将庄家闹得家破人亡。
“王爷好好享受生命活着的感觉吧,你犯的可是灭九族的死罪,指不定什么时候父皇想起你来,一道圣旨下达,你就归西了。”庄成双哂笑道。
秦墨天没再接话,庄成双觉得无趣,跟着这么个可遭天谴的人多呆,指不定会染上多少霉运,她转身就
走,身后的几个丫鬟急匆匆地跟上。
天牢外的世界,白雪皑皑,这个冬季的雪似乎特别多,没日没夜地下,一阵冷风刮过,钻心刺骨地疼,车夫架着马车上前,知香扶她坐进去。
马车辘辘驶远,在雪地上留下两道鲜明的车辙印。
……
南王府里,庄玉玲手一抖,手中的针线掉到地上,无声无息的。
来报信的丫鬟乃是庄玉玲进南王府后才调j出来的,在丫鬟眼中,这位南王妃性情敦厚,十分好相与,能侍奉这样的主子,是老天在厚待她。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庄玉玲却突然守了寡。
自从南王去世后,庄玉玲虽说不上痛彻心扉,却时常叹声叹气,丫鬟们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叹气什么,有时候大着胆子问,庄玉玲也总是沉默不答。
数日前,她几乎足不出户的庄玉玲去了趟洛王府,其实庄玉玲孝期未满,是不适合外出的,但是她偏要去,谁也拦不住她,回来后就越发神思恍惚。
有时候她挨在窗边坐,一坐就是一整天,不叫她吃饭她好似就不知道饿。
庄家遭遇大难,丈夫也死了,庄玉玲的境遇似乎比他们这些丫鬟还要凄惨,活得这般不如意,还不如她们当丫鬟的,最大的烦恼就是没钱,不会有那么多悲秋伤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