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香立刻让产婆把孩子抱过来,产婆将孩子放到银明鸢的旁边,孩子已经不哭了,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她皱巴巴的一坨,五官还不分明。
“是个女儿,很乖巧,应该长得像你。”秦墨琰拿了帕子给她擦汗。
银明鸢瞧着旁边肉肉小小的一坨,心软成了一片,她问秦墨琰:“你想好给她取什么名字了吗?”
“没有,我记了几个名字,你先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慢慢选。”
银明鸢很沉地闭了下眼睛。
她实在太累了,浑身乏力,双眼无神,可她浑身不是汗就是血,黏糊糊的实在难受,想睡也睡不踏实,便将秦墨琰赶了出去,让丫鬟打水进来给她清洗。
热水早就准备好了。
知香知道银明鸢的习性,将她裹在被子里抱到旁边,让沁竹将炭火烧起来,又把产床上所有的床幔被套全部换了干净,待热水进了屋,用热帕子给银明鸢擦拭了三遍,给她换上干净的寝衣,这才将她重新抱回床上,盖上崭新的锦被。
身上终于舒服了,银明鸢才能睡得舒服。
她睡着的时候,产房被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十分干净整洁。
她醒来时,已是晚上。
屋里摆着婴儿床,她的小女儿就躺在婴儿床上,她好似真的很懒,这会儿也还闭着眼睛,秦墨琰就坐在婴儿床的床边上,低头瞧那肉肉的小脸。
不知睡着的孩子有何好看的,他就那么眼也不眨地瞧着,脸上挂着一抹浅笑,眸光温柔地仿佛能滴出水来。
“墨琰。”银明鸢轻声唤他。
秦墨琰抬眉,见着醒来的她,脸上的笑容越发大了起来。
“醒来多久了?”他坐到她的床边,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刚醒,孩子吃奶了吗?她怎么又睡了?”
“刚刚吃过了,约摸是个小懒虫,饿了就哭,拉了也哭,尿了也哭,
给她喂饱了,收拾了干净,她就不哭了,一直睡,也不睁眼睛,倒也乖巧,”秦墨琰笑,“饿了吧?我让丫鬟端膳进来。”
厨房准备了鸡肉粥和鱼肉粥,还配有小菜,皆是清淡的。
银明鸢吃了半碗鸡肉粥和鱼肉粥就不想再吃了,她让秦墨琰把孩子抱到她的床上来,小小软软的孩子,银明鸢喜欢得不得了,又和秦墨琰说起孩子的名字来。
“原本是想了好几个名字的,但是我又慎重地想了想,重新想了一个字,她生在午时,是一天中阳光最烈的时候,就叫她‘昭’,如何?”秦墨琰道。
“昭,寓意光明美好,秦昭此名,极好。”银明鸢十分喜欢。
东岳客栈。
银明川在客栈里守了这么久,总算守到银明鸢将孩子生下来了,听说是个小郡主,银明川有些心痒,想去看看孩子,可洛王府守卫森严,还根本不接待外客。
银明川不见没见到银明鸢,连秦乐瑶都没见着。
秦乐瑶来金陵已经月余,她分明知道他就住在东岳客栈,却从来没来看过他,显然压根儿没把他这个丈夫放在眼里。
他又气又怒,却毫无办法。
自宜荷姑姑带着人离开后,客栈就冷清了下来,这几个月金陵倒是平静,就连南都都没有新的指示过来。
女皇势必要让银明鸢继承皇位,她绝不可能轻易放弃,可几个月过去了,却不见女皇有新动作,银明川觉得,这其实是不正常的。
“杞人忧天!”梁言将软鞭甩得“啪啪”响,“殿下还在坐月子,这洛王府又固若金汤,你想这些做什么?倒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哄你那位美娇娘高兴。”
秦乐瑶回到金陵后,只出了两次洛王府。
一次去皇宫,一次去皇陵。
她去皇陵的时候,银明川去堵过人,被秦乐瑶从头到尾甩了一张冷脸并一句怒骂:“你这
个没心没肺的大骗子,你给我滚开!”
银明川绝望了,暂时不想再去招惹秦乐瑶那祖宗。
洛王府,暖阁。
小秦昭又拉了。
乳娘给她换尿片洗澡,屋里烧着炭火,倒是不冷,乳娘给小秦昭脱下襁褓,露出小秦昭肉乎乎的小身子,乳娘正要抱她,却不由地“啊”了一声。
“怎么了?”秦墨琰问。
乳娘指着小郡主的肩:“小郡主肩上的,这是,胎记?”
“抱过来我看看。”银明鸢道。
乳娘把小秦昭抱给银明鸢看,小秦昭的肩上果然有一个红色的胎记,胎记呈环玉的形状,十分规整,像是精心画上去的。
秦墨琰道:“这胎记,着实特别,从未见过。”
胎记这种东西,大多都是胡乱长的,形状歪歪扭扭,或大或小,像这般像是精心画上去的不多一分不少一笔的胎记,的确罕见。
秦墨琰忽然想到小秦昭出生的时辰。
不早不迟,刚好在四月四日的午时三刻,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候。
午时三刻,百鬼尽退,魑魅魍魉,伏地跪拜。
“一个胎记而已,好在不是长在脸上,倒也不必上心,”银明鸢道,“这小家伙眉头都皱起来了,肯定不舒服,快给她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