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明川和梁言震惊地望向银明鸢,大约谁都没有想到,她竟会对秦墨琰说出这等话来。
唯独林奕觉得痛快。
秦墨琰冷笑一声,问她:“你既然志不在洛王妃,为何要随我回金陵?”
“因为孩子,我是一个母亲,我再狠毒,也会想尽办法保全自己的孩子,我以为殿下明白,我为何会回到金陵,至始至终,
我都是为了孩子,”银明鸢口气决然,“那个目光短浅只想当洛王妃不想当皇后的女人是庄成双,不是我银明鸢,庄成双已经死了,我不是她,我要走上那最高的位置,为南苍百姓,也为我自己。”
“儿女情长算什么?这天下间,只有手握至高权利的人,才是尊贵至上的人,殿下若真心为我着想,便该成全我。”她道。
她声音一落,四下便只剩下风声。
秦墨琰很沉地闭了下眼睛。
夜风吹得他的衣角猎猎作响,他道:“你想对我说的,只有这些吗?这些时日朝夕相处,你可曾对我……”
“不曾。”她面无表情地打断他的话,声音冰冷地没有感情。
“也许……”她声音哽了哽,话音顿住,再开口时,又恢复了冷漠,“也许庄成双是爱你的,可我没有她的记忆,我不是她,我不爱你。”
“你回去吧。”她说。
原来不爱,原来她在金陵的时候答应留下,不过是为了让他们放下警惕之心,以便她暗中离开金陵,回到南都。
包括与他的床笫之欢,都是为了让他放下戒心。
原来一切都是欺骗。
这个女人,懂得利用天时地利人和,利用他的感情,利用所有会对她有利的人和事,她每一步都在谋划,都在算计,而他,却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到底是他动了情,用了心。
才会被她算计。
然而,他道:“倘若我非要留下你呢?”
银明鸢将手搭在知香的手上,由知香扶着踏下马车,她站到平地上,微微仰头朝秦墨琰道:“你拦不住我。”
说完,她抬步朝岸口的大船走去。
冰冷的声音在暗夜中响起,她道:“姑姑,洛王到底是我女儿的生父,若他敢上前阻拦,
你勿伤他性命即可,他若断腿断手本宫一概不究。”
有黑影朝她奔袭而来,被玄青姑姑抬手拦住,打斗声在她的身后响起,有人砰然落在地上,吓得南二等人猛冲上去。
却被那人拦住。
他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撑着膝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抬脚朝银明鸢走去,玄青姑姑上前拦他,两人快速交手,他却又败下阵来。
倒在地上。
冷风模糊了他的目光。
岸口火光熠熠,照得人脸惨白。
冷风吹疼了银明鸢的眼睛,她恍然间想起很久很久以前。
那年,大相国寺的梅花开得格外艳丽,绚烂的梅花落满了她的肩头,她挪开梅花的枝丫,惊鸿一瞥,仿佛见到谪仙降世。
那年,洛王府暖阁的药味呛得人想流泪,她于病床前瞥见他苍白俊美的病容,那一抹容颜,如凌寒而立的雪梅,惊了她的心。
从此,他们的命运,开始交缠。
她命途多舛,步步艰难,唯有在他身边的时候,方得片刻喘息。
可大约她生来就没有那个命,得不到心爱的人,也不能过安稳的日子,此去南都,年年岁岁,没有尽头,她总不能让他一直等,一直等。
他有大好的年华,有灿烂的人生。
着实不该,守着一个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回来的人。
就这样吧。
银明鸢对自己说。
就这样吧。
天涯海角,一别两宽,各生悲喜,再无相关。
秦墨琰从冰冷的地上爬起来,他满身是血,已无力气再追上去,他就那么看着,看着她踏上前往南苍的大船,看着她走进船舱。
船帆迎风猎猎,摇摇远去。
而她,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风萧萧,烈马笑,草长莺飞,春去秋来,离人的歌百听垂泪。
一别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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