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子渡今晚就办。”
子渡垂首领命。
顾梓晨将手里的白色棋子再次落到棋盘上一一枚黑字的旁边,嘴角噙着的糊涂加大了一些,“去帮我磨墨,我这就亲笔修书。明日就收网。”
“是!”听到收网,子渡脸上出现笑容,愉悦的走到客房角落靠墙的一个博古架旁,从架子的中间层取出了他们自己带来上好的白若春雪的宣纸,平铺到桌案上,又开始在砚台里加水磨墨。
顾梓晨则从软榻上起身,轻轻挽起袖子,走到桌案后面的椅子上,拿起笔架上的一只紫毫笔,低头沉吟了片刻后,右手一抬,拿着毛笔在砚台里刚刚墨出的墨水 在白净的宣纸上落下第一笔。
与此同时。
岳阳城衙门。
皓日当空。
衙门口依然排着长队,不少城内外的百姓都赶过来缴纳粮税。
私底下,百姓们已经是怨声载道。
但这些声音,没有敢传入到衙门里面的。
即便是郭一贤现在,就站在衙门口的大理石平台上,垂头俯瞰着平台下,呜呜泱泱,成群结队的大批来交粮税的百姓,也不会听到这些百姓的怨气与愤怒。
在
他的眼里只有白花花的银子,看着每一个过来交粮税的百姓,就仿佛看到了一只会行走的元宝。
他的脑子里,没有百姓疾苦,只有荣华富贵,以及日后带着百万银两告老还乡,颐养天年的美梦。
又看了片刻,午膳时间到了。
有差役从衙门后面拎着一个铜锣走了出来,拿着木槌在铜锣上大力一敲、
只听‘咣’地一声清脆巨响,底下排队的,交头接耳的百姓立刻住口,纷纷抬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敲锣的那个差役则在众目睽睽之下,大众宣布:“午膳时间已到,暂停收粮,各位也都先行离开,回去吃饭,待半个时辰后,再行收粮!”
说完后,又重重的敲了一下铜锣。
随着啰音一圈圈的扩散出去,平台底下的那些百姓们也移开了目光,底下又恢复了喧闹的说话声。
但都是在说来的不凑巧白排队了,或者午膳去哪家街边小摊子上吃饭划算的。
很快,台阶底下两三百人的队伍就散去了。
也有一些带着干粮来的,把装着谷子的麻袋放在原地,并不直接离开,而是跑到附近一处影壁墙旁边的阴凉处坐下,拿
出随身携带的已经硬如石块的汤饼拿出来,一点一点掰开揉碎了,在慢慢就着竹筒里的凉水往下咽。
这些疾苦,入不了郭一贤,还有那些神情冷漠的差役的眼睛。
这些差人们井然有序的从验粮处,还有登记处挨个撤离,临走之前还用黑色的大毡布将验粮的那些工具全部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