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满笑了起来,带着满脸的自豪回忆道:“我家住云水镇石门村,遇到风清一仙师大人那年我刚满十岁,那年村里发生了瘟疫,天天都死人,没人救我们,官府还把我们村
子封了,让我们自生自灭。”
“我爹我娘,我姐,我弟,一个接一个都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没吃没喝,还出不去,我躺在床上,连出气的力气都快没了,觉得自己就快死的时候,仙师来了。”
“他穿着一身白袍,那么干净,看着我的眼神那么温和慈悲,就像天上的神仙一样。他喂了我一瓶灵水,特别甜,特别香,我喝下去立刻就有了力气,活了过来。”
阿苑忍不住想告诉他实情,那不是灵水,很可能是百花蜜。
山下的人可真好骗,还神仙呢,大师父他们每次说起师父来,可没什么好话。
石满想起往事,激动不已,“仙师治好了瘟疫,解除了我们村子的封锁,还给了我们粮食和种子,让我们安葬亲人,好好生活。”
“我仰慕仙师的风采,想追随他给他当下人,仙师刚开始不肯,得知我家里人都死绝了,无依无靠,便带着我去了芮城。”
阿苑问道:“芮城在哪儿?”
“翻过旁边这座山就到了,说是隔壁县,其实离石门村不过隔了一座山。仙师怀疑瘟疫爆发的源头在那,决定亲自查探。”石满沉声道:“我跟随仙师一路查探,终于查到是有人大量虐杀猕猴,污染了水源,才导致了这场瘟疫。”
“惩治了虐杀猕猴的坏人后,仙师
为了彻底消除瘟疫,挨村排查,前前后后花了将近两年时间,才将此事彻底解决。”
“仙师说他还有别的要紧事要办,不能再带着我,就把我托付给一个医官。可我资质驽钝,医术不精,考不中医官,几经周转最后来了义庄,勉强混口饭吃。”
阿苑听的入了神,没想到她师父在别人口中这么光辉伟岸,忙追问道:“那后来呢?你还有没有再见到过我师父?”
石满摇了摇头,十分遗憾道:“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仙师,但是他教导我的话我一直都记得,我会做一个好人,尽自己所能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阿苑眼珠转了转,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哦,想起来了,每次治好的病患下山时,大师父都会这么叮嘱他们一通。
原来这是他们天静宫的惯用套话啊,几十年了,竟然一点儿创新都没有,真是,懒啊!
“那我七师兄呢?”阿苑忙问道:“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石满刚要回答,牛六儿从后面走过来,抢先道:“这个我知道,小仙师,我来说!”
石满瞪眼,臭小子,又跟他抢?
牛六儿讨好一笑,挤开石满,老爹行行好,也让我跟小仙师亲近亲近吧。
“小仙师,我是十河村的,跟二丫一个村。我们那地方,周围全是河,一到
夏天下大雨就涨水,好在雨一停就会退,除了几户住在沟里的,其他人也没啥事。”
“可我八岁那年夏天,雨怎么也不停,一直下一直下,下了十几天,把整个村子都淹了也不停。我爹一看这么待着不行,就带着我娘和我们兄弟两个,跟着村里人一起往外逃。”
“我们刚出了村,还没走到官道,洪水就来了,轰隆隆,那声儿可大可响了。小仙师你不知道,就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被水冲着就卷进去,连个影儿都找不见!”
“我爹跟我哥,就这么被洪水给卷走了,我娘拽着我,揪着岸边一棵小树苗,拼命地喊救命。可那种时候谁顾得上救人啊,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呢,我娘见树苗撑不住俩人,就让我拽着,自己松了手……”
牛六儿说着说着,眼泪掉了下来,石满杵了他一下,嗔怪道:“当着仙师的面流啥猫尿呢,都过去了,你现在长的又高又壮,你爹娘地下有灵,肯定高兴着呢。”
“高兴,我得让爹娘高兴,我不哭。”牛六儿狠狠抹掉眼泪,不好意思地冲阿苑笑了笑道:“小仙师,对不住,我平日里没这么爱哭,今儿不知咋了忍不住。”
阿苑听得心里也难受,抿了抿唇,“无妨,想哭就哭,七情欲,人之天性,强行克制容易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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