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长老看着阿苑通红的眼眶,轻轻抚了抚她的头道:“阿苑,你大师父的确舍不得咱们,可他更担心你。”
阿苑愣住,六长老心疼地看着她道:“从那晚以后你就一直做噩梦吧,偷偷吃那么多安神药,就不怕把自己吃傻?”
阿苑看向计燃,计燃急忙摆手道:“不是我说的。”
“傻丫头,我们是你师父,你怎么能瞒得过我们?”七长老拍了拍阿苑的头,有些心疼,有些无奈,“你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啊。”
阿苑垂下眼,抿紧了唇。
她没事,她只不过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到死人,只不过每次惊醒时会出一身冷汗,只不过经常缩在计燃怀里也不敢闭眼。
但她起码还活着,还有这么多人陪着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她,被那么多人拼命保护活下来的她,没有资格难过。
“阿苑,你要知道,不管是你大师父还是你娘,还是凌波仙,他们都不是为你而死。”七长老慈爱的注视着阿苑,沉声道:“他们是死于当权者的野心,死于人性的贪婪。”
阿苑抬起头,困惑地看着七长老。
七长老缓缓说道:“即便不是你,也会是别人,被迫成为他们追
逐利用的目标。人的出身无法选择,可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你可以自己决定。”
“阿苑,不要把自己困在天静宫,更不要把自己困在这些你根本没有参与的过往中,继续去做你认为对的事,年少不轻狂,更待何时啊?”
“七师父……”阿苑望着七长老,嗓子像被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七长老却晃了晃罗盘,一本正经道:“师父最近学有小成,给你算了一卦,你啊,天生命运多舛,但好在总有贵人相助,从今往后一定事事顺心如意。”
六长老白了七长老一眼,嗔怪道:“难怪最近天天拿着罗盘,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们呢,你可真行。”
“阿苑,你七师父虽然一天到晚爱胡说八道,可他这句话说的没错。”六长老把阿苑从七长老手下拽过来,搂在自己怀里,温声道:“别把别人的死背在自己身上,那么沉,多累的慌。你还小,小孩嘛,想干什么就去干,该闯祸闯祸,该捣乱捣乱,你大师父不再了,可还有我们呢。”
“有我们在,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七长老挤过去,把阿苑抢回自己怀里。
六长老瞪眼,把阿苑又拽了回来
,“我抱一下怎么了?又跟我抢,不抢你手痒啊?”
“就是手痒才要跟你抢,阿苑也是我徒弟!”
“你一天到晚都教孩子点儿啥?教徒弟还得靠我!”
……
眼睁睁看着六长老和七长老又一人扯着阿苑一边胳膊,开始抢人,风洛一直接对计燃道:“咱们先回去吧,估计得一会儿呢。”
计燃看着阿苑,她被扯来扯去,几乎站立不稳,却缓缓弯下眼眉翘起唇角,如花蕾绽放,雨后初晴,笑的异常灿烂。
云州长新街一间不起眼的客栈里,正守在李璟床边打瞌睡的周文,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在黑暗之中,有双眼睛在注视着他。
周文霍然抬头,四下张望着握紧了长刀。
漆黑的夜色中,只有皇上床头的灯,忽闪着明明暗暗的光。
四周安静的过分,像死寂一般,压的周文胸口闷的慌,他忍不住站起身来。
曹杰今日天不亮就出去打听,直到现在还没回来,不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周文摇了摇头,右翼军和虎贲军的精锐都已经赶来护驾了,现在正潜伏在客栈周围,别说人,哪怕是一只飞鸟也不可能靠近皇上。
他只需照顾好皇
上,安心等曹杰联系上天静宫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