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霸榜口碑第一的店果真是名不虚传,才吃一道菜就已经成功捕获赵谨华的欢心,看似寡淡的食物不知经过了多少道工序,最终迸发在口中的味道美妙得某人差点在餐桌上落泪,王白锡在旁险些笑岔气。
“笑屁啊!”赵谨华抬手擦掉泪珠,叶真相对这种场面早已司空见惯,他小心翼翼的剔掉骨头把软烂的鱼肉夹到对方碗里,不忘督促道,“好吃就多吃点,冷了味道可能会变呢。”
“嗯嗯嗯!”他瞬间打起精神开始埋头大吃特吃,段香其实算是职位稍微高点的店员,除却用生涩的古语言对话外,她一直在调整最佳火候,另外再介绍每道菜都大有来头。
“宫主,你也吃点吧。”叶真相把盛好的汤端到她面前,段香受宠若惊的抬眼,显然她没想到会被这么对待,连忙摇头正要解释,“少侠,我……”
“你不用在意那么多呀。”
“可是……我们这不允许和客人同食的。”段香没再进入角色扮演,眉眼低垂不自在的盯着叶真相递过来的鲜汤,一下从待客周到的梅寒宫宫主变成了普通的小女生。
“忙活到这个点你还没吃饭吧?大家难得相识一场正好一起吃个饭。”叶真相朝她露出个笑容,段香刚要推拒没想到其他几人都一致赞同,甚至往没用过的碗筷里夹菜递给她。
她颤巍巍的接过满是菜肉的碗,眼里蓄满泪水激动的站起朝叶真相鞠了两躬,段香是为了给母亲治病北漂来G市打工的农村女孩,能得到这份工作是因为她属于培训里稍有点姿色又勤恳好学的,可背地里她时常被同事诋毁误会是靠潜规则才能坐在高人一等的职位,无人知道她每个日夜都在死记硬背拗口的菜品与口感寓意,研磨与人交际时的分寸度。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平时遇到的客人不是爱甩脸子的大小姐就是想揩油的富二代,在外漂流许久未曾被真挚对待过的段香头一次感受到真切的关心问候,泪水险些决堤而出。
“谢谢你……谢谢你!”她最终还是没克制住,抬头时早已泪流满面,叶真相吓得手忙脚乱抽纸,嘴里不断安慰着小姑娘。
曹之弦歪头冷漠注视着眼前两人,他生下来就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无法对底层人们产生共情能力,可叶真相和他相反,虽不曾经历大风大难,但他能理解在咬牙坚持很久突然被人关心的感觉,一直压抑的情绪会瞬间爆发得无法掌控。
赵谨华见状毫不吝啬的把先前挑选最大块的肉夹到她碗里。
“我……我吃一点点就可以了……”她不敢多吃,肚子却十分不应景的发出咕噜声响,段香羞得差点没把脑袋埋桌底下去,赵谨华没笑,难得正常的柔声开口,“菜还多着呢,慢慢吃。”
“嗯……”
接下来的用餐里赵谨华没再像刚才般狼吞虎咽,反而是逮着好吃的就往段香碗里夹,小姑娘逐渐从开始的小心翼翼到笑意盈盈的往嘴里送,她的食量出奇的大,满满一碗肉三两下就吃个精光,舌头还时常悄摸伸到碗边舔残留的肉汁,一顿饭下来几个大老爷们儿没怎么吃,光投喂了。
王白锡瞄了眼投喂得兴起的赵谨华啧啧两声,瞧他给段香夹菜时傻乐的劲,根本分看不出往日那个护食跟护犊子似的影子。
“赵哥,我记得你好像很饿来着,不用夹那么多给我的……”两人因夹菜唠嗑相识,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得好不热闹,吃得差不多的叶真相已经跟王白锡靠椅子上边嗑瓜子边看戏了。
“没事!我不饿!你吃得饱才是最重要的!”赵谨华自信的一拍胸脯,王白锡迅速捂嘴,憋笑得想死。
“靠,你快去厕所笑吧!”叶真相推了推憋得浑身发抖的王白锡,他都开始担心这家伙要憋死过去。
“嗯嗯——”王白锡一溜烟跑出包间后发出爆笑,不知为何赵谨华这呆瓜做的很多事就是能轻易戳中他的笑点,他笑得被路过的店员询问精神状况时才稍微收敛点,不料转头迎面撞入陌生的怀里。
“嘶……”王白锡揉捏着酸痛的鼻子,没等他反应过来耳边就传来磁性好听的男低音,“抱歉,您还好吗?”
“没事……”他抬起眼皮打量起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梳得整齐分明的背头,顶着副金丝眼镜一身西装革履,白净又骨节分明的手指滞留在离他鼻梁几毫米的半空中,由于镜片反光的原因王白锡并没注意到对方也在盯着他看,但他有看到男人喉结滚动了两下,咽口水?他不会在怕自己追究责任吧?
“我没事的,鼻梁没断呢哈哈哈。”王白锡尬笑解释完后就飞快跑掉了,留下没回过神的男人站在原地。
叶真相盘里的瓜子磕的差不多了就倚在曹之弦肩膀歇息,包间门被从外推开,他以为是笑饱了回来的王白锡,定睛一看走进来的竟是个生面孔,正吃肉的段香见到来者更是吓得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来,她惊慌失色的站起连忙鞠躬,“老板好!”
“嗯,”男人推了下眼镜,头转向叶真相的位置莞尔一笑,“阿弦,吃得还好吗?”
原来是老曹的朋友。叶真相默默移开脑袋不想打扰他们交谈,没想到刚动就又被按了回去。
“哦?阿星,都忘了你在这边了。”曹之弦淡淡回应,坐边上的赵谨华震惊的瞪大双眼试探性的叫了声,“聂星?”
聂星条件反射望向声源处后讶异道,“赵先生?好巧,看来今天来了几位贵……”话没说完门再次被从外推开,厚重的门一声嘭响撞到了他的后背,王白锡听到动静后内心暗叫不好,探出脑袋一瞧,发现眼前的背影越看越熟悉,西装?不会这么倒霉吧……
果然,两人对视后场面一度尴尬,男人只是静默的看着他良久一言不发,王白锡心虚的后退,没想腿下一晃差点跌落在地时被及时扣住手腕,男人不怒反笑,用仅他们之间听得见的音量柔声询问,“鼻子还疼吗?”
“不……不疼。”王白锡难得吃瘪的低头,聂星近距离观摩着他,外露的每一寸皮肤、发旋、就连同眉毛的走向和颈肩线都没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