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叫余莺儿?”宜修站在桌前摆弄着釉彩瓷瓶里的花朵,心不在焉的听剪秋说着皇上和那位余官女子在倚梅园的传奇经历。
将手中一枝赵粉牡丹插入瓶中,欣赏了一番,又在桌案上的一众花卉里挑选起来。
“是啊娘娘,那位余官女子,听说是皇上除夕夜在倚梅园中与皇上相遇,因为鞋袜湿了慌忙躲了起来,所以皇上第二天才找到的她……”
剪秋还在絮絮叨叨说着,宜修却只顾着自己的插花了:“剪秋,花房的匠人最近培养的花朵很是娇艳,如同在夏天开得一般,你完了去给他们封些银子过去。”
剪秋都快急死了,后宫里又出现了一个狐媚子,怎么皇后娘娘一点也不着急?有一个华妃时时压在头上就算了,那余官女子算什么?竟也敢在宫中横着走,还没承宠呢就如此猖狂!
宜修当然不急,那余氏不过一个自寻死路的蠢货罢了,前世还是自己惹了太多人才被反噬的。
不过……
宜修想了想,有件事情倒还是很重要,毕竟那余官女子,好像是冒名顶替了甄嬛来着。
那便得要早点让这余氏败露了,不然现在甄嬛还未显现于人前,自己整天被华妃那个疯婆子盯着,癞蛤蟆趴脚面上,不伤人也膈应人,可怎么是好?
甄嬛丝毫不知有危险已经悄悄来临,她的日子凭借着沈眉庄过得好,也乐得清闲。年前怎么过,年后就依然怎么过,不过是整天和一群宫女太监玩些女儿家的游戏,画几个花样,混一些香粉,绣绣花捉捉迷藏的把戏,或者读读书写写字罢了。
今日沈眉庄来找她,正见着她与浣碧浣了颜色各异的丝线,晾干了在缠线锥。“有桩奇事要与你说。”
沈眉庄来碎玉轩从来是不客气的,一屁股就坐在了榻上,甄嬛抬头看她,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她待在碎玉轩太久了,总要有些八卦来排解乏味,忙道:“又有什么新鲜事?”
沈眉庄也拿起一个线筐里的一个小花样,拿着剪子剪了起来,却是一点也没有误着跟甄嬛说话:“皇上不知怎的,看上了倚梅园的一个宫女。”
听到这话,甄嬛缠着线锥的手一顿,停了几秒,又缓缓缠起了线,只是细看之下手却是有些颤抖。
沈眉庄没注意,继续说道:“原是没什么特别的,封了官女子也没有宠幸,后来那余氏按捺不住,竟在养心殿前唱昆曲。一下得了皇上的青眼,夸她胆子大,前儿又晋了答应。”
沈眉庄说着,面上瞧着便有些落寞。毕竟进宫的新嫔妃里皇上最宠她,连富察贵人都比不过,这一下冒出来个余莺儿,她已经几日没见过皇上了。
甄嬛现在越听沈眉庄的话,心里越是有了些猜想,她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顾得上看沈眉庄?
听见沈眉庄止住了话头,忙问:“是……倚梅园?”
“是啊。”沈眉庄虽不清楚为什么甄嬛复述的不是余氏,不是皇上的话,而是倚梅园。却依旧耐心回答了她。
甄嬛放下手中的纹银线锥,这下心中已有了七八分把握,脸上绽放了一个略带讽刺的笑容,说话间也轻快慵懒了些:“皇上看上宫女,那也是常有的事。”
沈眉庄心知自己不能将九五之尊据为己有,也知道甄嬛说的话不无道理,可前些日子的欢好,皇帝对她的倚重……对比太过惨烈,即使她早就知道在这后宫之中花无百日红,却依旧让她招架不得。
“是啊。”她垂下了眼睛,无不酸涩道:“皇上很宠她呢。”
甄嬛一听沈眉庄这话,又是嘲讽的笑,她已然知道自己与皇上那日的话被人尽数听了去,且不知耻的冒名顶替了去,此刻安慰沈眉庄,也有了些对那无耻小人的轻佻:“能比的过你吗?”
沈眉庄见甄嬛那副表情,一眼就知道甄嬛是看不上那余氏。她知道甄嬛是必定站在她这边的,可皇上的宠爱,不是因为家世与否,贤良淑德与否,张狂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