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嫌臣妾老了？”

倒不是说皇上嫌弃齐妃，他不过就是就事论事而已。只是到底之前也和齐妃恩爱过，所以现在说出这些伤人的话，也实在伤人。

皇上就是皇上，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反而在听到齐妃的话时，皱着眉头，说出来伤人的大实话:“朕说的是实话，事实如此。你现在的确不适合再穿粉色，以你的身份地位，你穿湖蓝，宝石绿要合身份的多。”

齐妃倒是把这话也听进去了，可看着皇上，心里也难受的很，毕竟真心相爱过，皇上也不顾及着自己的心，直截了当的说出来，那么他嘴里的“事实如此”，可不就是在嫌弃自己老吗？

齐妃只低着头，也不想说话了。

皇上看齐妃那副样子，只觉着齐妃无趣，倒是一点也不反省自己。只把书重重一合，留下一句“你早些睡吧”就起身作势要走。

齐妃这才惊了，忙问:“皇上你这是要去哪？”

皇上可不能走啊，都已经翻了她的牌子，这大半夜的走了，她可就成整个紫禁城的笑话了！

“回养心殿。”皇上不容置疑，只留了这么一句，大步流星，不带一丝留恋就走了，任凭齐妃怎么喊都没让他心生一丝怜惜而留下。

明明不是那样的……

齐妃眸中含泪，怎么也想不通皇上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齐妃不是没有风头正盛过，她之前得宠时，皇上曾经对着她说最喜欢她的天真烂漫，和她在一起，感觉所有的疲累都会尽数消散。就连现在的皇后娘娘也曾说，她最难得的就是永远都这么开心，整日在尔虞我诈中艰难求生的王爷身边，最需要她这样的人……

可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齐妃想不明白，扑在床榻上失声痛哭。

甄嬛在碎玉轩中等了许久，等到眼睛都酸涩了，才终于认了命，让浣碧给她拆头发。

甄嬛坐在镜前，心却早已飞到了长春宫。

“你说……齐妃久久不见皇上，应该会很高兴吧。”

浣碧看着甄嬛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也难受，可她又不能把皇上带过来，只能干巴巴宽慰她:“小主，别想那么多了。咱们早点歇息吧。”

甄嬛已经换了睡衣，头发也披散了下来。本来也是打算去睡的，可又转头坐在了自己的琴前。

手指轻拢慢捻之际，一腔惆怅就倾泻了出来。

“雨潇潇兮洞庭，烟霏霏兮黄陵。

望夫君兮不来，波渺渺而难升。”

浣碧从小与甄嬛一同长大，她弹得是什么曲子浣碧又怎么不知道，赶忙劝甄嬛道:“小主，别弹了。这首曲子叫《湘妃怨》，不吉利呀。”

甄嬛手中动作不停，她心里烦闷，何况没有别人在，她就非要弹，谁又能把她怎么样呢？

“湘妃怨。”甄嬛惆怅的说着，“宫中女子的爱恨，从来都不能太着痕迹。更何况是怨？我又有什么好怨的？还不是我自己要他去的。”

说罢，甄嬛闭上了眼，只把自己放逐在音乐中。

皇上的辇轿刚过一个角门，就听见了阵阵幽怨的琴声。

皇上擅长音律，一下就听出来是有人在弹《湘妃怨》。

这里离碎玉轩近些，不用多加思考，皇上就断定是甄嬛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