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自己的侄女,总不能让她没有地方住,宜修睡眼惺忪听了剪秋的回话,让人把青樱安置了,便径自去睡了。
第二日宜修便没有起床用早膳,只说是昨夜里睡得不太好,犯头风了。
宫里两个权势最大的女人接连倒下,这管理后宫的担子自然就落在了华妃的头上。本来华妃还打算大展拳脚好好查一查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杀了周宁海,可眼下却被宜修派人送过去的一干事务绊住了脚。
本来华妃还想着要再把沈眉庄叫过来磋磨一番。可沈眉庄协理六宫事务已久,好歹有些个能说的上话的人,因此得了消息后赶忙就跑去服侍太后去了,华妃竟也差遣不得。
丽嫔脑子笨,曹贵人又畏畏缩缩,一来二去,华妃身边竟连个帮衬的都没有,整日被六宫事务缠身,也就没有闲暇时间去管周宁海的事了。
“怎么事这么多?!”华妃看着眼前一堆册子心里就烦躁,本来她宫里没了人就让她心里屈辱,偏偏还被这些事困住,连差个水落石出的机会都没有,叫华妃怎么能不气?
“皇后怎么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倒在床上?莫不是来给本宫添堵的吧?”
华妃一边胡乱翻着册子,一边咒骂着,险些发现了事情的真谛。
新来的太监被华妃这一句吓得三魂没了七魄,生怕华妃察觉到什么。不过后来仔细一想,他现在是华妃的人,上头的人吩咐过了,只要把华妃当成主子忠心侍奉即可,心里便又安定了些。
颂芝看着内务府新送过来的这个管事太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心想着娘娘都快气死了,他可倒好,像个木桩子一样站在原地,也不说去劝一劝。
于是颂芝上前讪笑,轻声软语的劝着华妃不要心焦气躁:“娘娘,娘娘。也不尽是不利于咱们得事啊,奴婢听说,寿康宫的太后娘娘,和景仁宫的皇后娘娘之所以接连病倒,都是因为乌拉那拉氏有位格格进宫了,说……”
“说是要给大阿哥相看的。”
华妃这两日根本没时间去管其他宫里有什么事,因此听颂芝这么一说,倒是有了些兴趣:“哦?既然是为大阿哥挑选福晋,又怎么会接连病倒呢?”
“这奴婢就不清楚了,想来怕是对那位格格不满意吧。”颂芝最近也忙,能抽出空来打听到这个消息已是难得了。
华妃想着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烦着,心情竟也舒爽了许多。大抵是人不患寡而患不均,眼下大家都是一样的愁,自然也就心态平衡了。
华妃合上了手里的册子,一个侧目就看见了杵在一旁的面生的太监,问颂芝:“这是谁啊?打哪儿来的?”
她只以为这个太监是哪个宫里来翊坤宫办事的,可颂芝却说:“娘娘,内务府听说周公公殁了,便自作主张给您送来一个新的管事太监。”
那太监听见颂芝给华妃介绍自己,赶忙上前一步,跪下叩首:“奴才邹云海参见华妃娘娘,华妃娘娘万福金安。”
华妃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太监,不免又想起来周宁海,她虽然怎么看这个太监怎么不满意,可也知道,翊坤宫也不能没有管事太监,况且这个太监是由内务府给自己挑上来的,行为处事也应该是有分寸的,她只怔愣了一瞬,便抬了抬手道:“起来吧。”
又吩咐颂芝去带带这个邹云海,让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等颂芝领着邹云海出去,华妃才垂下了头,用手中的绢帊擦了擦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