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川庭摆了摆手,困意充斥着全身,四肢包括躯干都向大脑传递着疲倦。
身心处于绷紧的状态太久,这会儿靠着椅子,魏川庭已然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这时,耶律妄像一阵风般冲了进来,左右环顾后端起桌上的茶壶。他无视掉徐安的行礼,仰头把壶嘴塞入口中,吨吨吨的大口喝了起来。
“呼!累死小爷了!”几乎将壶里的茶水喝了个精光,耶律妄长舒一口气,很是顺手的把空了的茶壶递给了一旁的徐安。
魏川庭靠在椅子上,乏力的看着耶律妄,又看看他身后,却没发现陆松的影子。
耶律妄注意到了魏川庭的目光,也跟着转头看了看身后,这才反应过来魏川庭的意思。啊了一声后解释道:“陆松他去趟静观寺,说是什么灯要灭了,去点个灯?”
虽然话说的有些模模糊糊,但是魏川庭还是听明白了,陆松这是回去替江泠星照顾长明灯了。
他闭上眼睛,忽然就想起了那次,江泠星在佛前扯断了昭贵妃的佛珠,问佛为何不救母妃。
而那散落的佛珠,魏川庭也重新在江泠星的手腕上看见了。
世上到底有佛吗?
若无,那跪拜祈求的到底是谁?
若有,那佛为何不显灵呢?
骑着踏霜回了静观寺的陆松翻身下马。
天已经快黑了,替他与江泠星照顾马的人家打开门让他牵着踏霜进来。
昨日清晨,江泠星因为穿着繁琐复杂的裙样,所以并没有像往常那般骑马。乌桕留在了马棚里,昨日牵走的只有踏霜。
这会儿陆松牵着踏霜进来,原本低着头喝着水的乌桕耳朵动了动,抬起头来看着走近的一人一马。
马随主人,所以乌桕那双眼眸中的神情有几分像江泠星,如一汪清澈的泉水,透亮又平静。
踏霜自来熟的走近了马棚,它站在乌桕身旁,伸着头去和乌桕贴贴,那小表情里尽是愉悦,
陆松见状脸上也露出些许笑意,他抬手摸了摸乌桕的额头,乌桕也眨着那长睫毛任由陆松摸着它。
它的大眼睛不停的看着陆松,头还时不时的点一点,仿佛在问陆松,主人为何没跟着回来。
“她会回来的。”陆松很轻的说着,而这句话到底是对乌桕说的,还是对他自己说的,就不得而知了。
大殿内的烛火已经点上了,陆松小心的挑了挑那快燃尽的灯芯后,在长明灯前站了很久很久。
他一圈圈的摘下了手上的佛珠,抬腿走到了佛像前。
从他抬头看去的角度,极大程度展现了佛像的庄重和威严。
以前,江泠星总是说,佛的那双眼睛,是慈悲的,看着世人,是怜爱的。
可不知是不是烛火的缘故,让光线照在佛像身上产生了异样的滋味。陆松抬头与佛像对视时,看见的却是审视。
他不信佛,也不拜佛,更不跪佛。
从小的经历早就让他明白,这世上没有佛,佛也不会救赎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