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川庭只看见陆松将江泠星按在怀里,步伐极快的往外走去。本还想问点什么时,他的余光扫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贺谨言。
随着陆松的步伐声由近到远直至消失,暗室内陷入了沉静。
今夜秦风去藏花楼找乐子时,被楼里的姑娘告诉了许琅琦,许琅琦赶忙让人去魏府请陆松。
几人看着与姑娘对酒当歌的秦风时没有冒进,而是安静的在暗处躲着,等着他离开藏花楼后,跟着他一路来到了贺府。
其实在路途时,魏川庭就已经隐约有了答案。
与贺谨言成为朋友后,虽不常进入贺府,但这条路通往哪里,他心知肚明。
之前查到的一切在进入贺府后,仿佛连成了线。
在静观寺与贺谨言相见后他说的那些奇怪的话,后来提起家中二老时的含糊,最后就是前不久查到的,他不是真正的贺谨言。
这一切,都有了答案。
耶律妄与陆松先行跟着秦风进了书房,而走在后面的魏川庭步伐有些沉重。
他没什么朋友,文官看不起武官。且因为新皇登基,众多大臣对他避之不及。
贺谨言算得上是他真心相待的朋友了。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暗室内的烛火摇摆不定,那光影打在魏川庭脸上显出几分阴霾。
贺谨言笑了,他抬起了头看着站在门口没有走进来的魏川庭,启唇好几次却也未能说出什么话来。
他又何尝不是呢,没什么朋友。
可对于魏川庭,他又是带有目的性的接触。说朋友,好像都玷污了这个词。
安静的暗室里很轻的响起了一句“对不起”,这一词中包含了太复杂的情绪。
愧疚,后悔,遗憾,落寞。
靠在角落里的贺谨言曲着腿低下头颅,他搭在腿弯上的手像是无力般滑落在身侧。
对魏川庭,他是愧疚的。
贺谨言知道,这位魏大人是真心把他当朋友的。
回过头来想,父皇当时骂他没出息,当真是没有骂错。
他在与这几人的相处中动了真情,贪恋那份温暖,奢望小院的宁静与平和。
所以注定了他今日的失败。
他狠不下心来对江泠星,却又不甘多年计谋付之东流。
夜里安静,四周的一切动静都能听的格外清楚。暗道在传来一声东西掉落的声音。
先是咔哒一声,随后又像是轻柔物件落地的声音。
直到贺谨言跟随魏川庭走出暗室时才发现,那掉落在地的,是江泠星赠与他的那幅画。
上头的木轴之前被贺谨言砸坏了,这会儿不堪重负,裂了一个很长的口子,这才让画布松开,被底下的木轴拉扯着掉在了地上。
贺谨言与书架隔着一个桌子,他看着那孤零零还挂在书架上的木轴,又看了看在地上落成团的画卷,心里的苦涩止不住的往上蔓延。
大概是再也无法融入了,那个小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