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属区,姚家。
玻璃碎裂的声音尖锐炸开。
公安局拦着消息,等到姚振兴问出名堂来,姚玲已经定罪了。
指使他人杀人,虽未遂,但一犯再犯,情节恶劣,怎么也要二十年往上,只等文件下来,
姚振兴一辈子要面子,不曾想到了提干这当口,却被女儿背刺,一搞就搞个大的。
姚振兴脸色铁青,茶几上的杯子扫落一地,碎裂成片,“混账!非要跟着贺章跑,她可真行啊。”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不是你答应让她下乡的,老姚啊,咱们可就只有一个女儿啊,你不能不管女儿啊。”
姚振兴沉着一张脸,“现在是我不管她吗?我怎么管,这事是贺章和付洋盯着的,谁插得了手,杀人啊,那是杀人啊!!”
要是小打小闹,姚振兴自然能把姚玲弄出来,但现在有贺章那尊佛横在中间,公安局那李局他是知道的,跟十八区李政委还是忘年交,这一次是个死局!!
薛红华眼睛一黑,倒在沙发上,仿佛被抽了筋骨,嘴里唉声哭嚎,“我不管,我就一个女儿,不管用什么法子我都要把姚玲弄出来。”
她似又想起什么,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对,贺章,我去求他,我给他跪下,他媳妇不是没死吗,难道要葬送我女儿的一生!”
薛红华的爬起来,摇摇晃晃就往外走。
“回来!”姚振兴一脸怒容,“贺章要念旧情,就不会把她送进去,你去有什么用,别再惹了人,害我没法提干。”
姚振兴的话让薛红华愣在那里,内心不敢相信,“提干,提干跟女儿比起来哪个重要!!”
姚家鸡飞狗跳,刘秀梅家也没好到哪里去。
贺志飞那边估摸着要判十二年,而且,他不是蹲局子,是要送下乡去劳动改造。
刘秀梅在床上躺了两天,额头贴着膏药,“我的儿啊,志飞啊……我志飞啊……”
“妈,你别躺了,”贺艳艳皱着眉,虽劝着刘秀梅,心里其实对贺志飞被抓的事无所谓。
家里的钱大部分都给贺志飞在城里花了,当初自行车也给贺志飞,她还想要呢。
哼,抓走也不错,以后家里的钱只会用在她身上。
贺成国‘吧嗒吧嗒’抽着土烟草,‘呸’了一声,“我寻思着,贺章都是在给林书颜出气,要林书颜答应不追究了,估计还有路子。”
“你说什么糊涂话,林书颜巴不得把我们一家都送进去。”刘秀梅捂着额头坐起来。
贺成国‘哼’了一声,“我找林大有去,他女儿造的孽,让他收拾!”
“诶,诶有道理啊,老头子你等等我。”
刘秀梅把头上帕子一丢,踩着鞋赶紧追出门去。
夜深,万籁俱寂。
贺章回来的时候,小楼的只留了客厅一盏暖黄的小灯,几人都睡了。
他原本要回军区的事情,因为一些原因通知搁置下来。
关了灯,贺章抬步上楼,回房间洗澡后,摸去了隔壁。
屋子里静悄悄的,被子隆起一小团。
小脸一半埋在被子里,林书颜环着福宝睡得正香,完全没察觉到房间里进了人。
贺章说,小楼这边增加了岗哨,几个门晚上会关着,只留下前门,这样一来安全许多。
男人在黑暗中凝视了会她的睡颜,弯腰将那睡乱的长发理好,低头覆上一吻,才离开。
心道,什么时候孩子也该自己睡一间了。
……
第二天。
林书颜起了个大早,下楼做早饭。
家里两个上学的,贺小雨出门会带上贺小树,两人不想林书颜一早就起来弄早点,一般是走到国营饭店附近的铺子买个包子馒头就好。
所以林书颜很少这么早起来弄早点了。
鸡蛋是昨晚煮的,泡在茶叶的卤料里一整晚,刚刚重新加热了一下。
她又烙了点饼,用油煎香,调出个酱香饼的酱汁刷在上边,撒上葱花。还有前两天捏的牛肉包子,红糖馒头,一直冻在冰箱,一热就能吃。
她心情愉悦,做饭也觉得开心,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拿了刀把酱香饼切成小块。
发丝垂在脸颊边,厨房的窗子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