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里的张小春紧闭双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然后睁开眼，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稳定情绪，她用凉水扑了扑脸庞，清凉感钻入五脏六腑，瞬间人清醒了不少。

她已经数不清自己梦到过宫羽遇害的场景多少次了。有跟今天类似的，也有更加离谱或者平静的，反正每一次都跟水，跟海洋离不开关系。

有时候醒来是痛苦，有时候是惊恐，有时候是害怕，有时候是懊悔，几乎所有不好的感觉都有，只不过不变的是，每次醒来都是汗水浸透衣衫，泪水涟涟。梦中的她有多着急，慌乱，无措，只有她自己知道。

梦中的她，一次又一次眼睁睁看着爱人陷入海水，任由自己如何，都无法干预分毫。自己就像个幽灵，只能看着，一次又一次，看着宫羽慢慢痛苦地失去生命。

那种无力感，那种挫败感，一次一次侵蚀她的内心。

她多么希望回到出事前，她能勇敢在那一天约宫羽去其他地方游玩，这样他就能避免被溺亡了。

可是，人世间，哪里有如果？！！

张小春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挤出一丝微笑，“没事，都过去了。”

她告诉自己，这句话，她记不得最近的自己说过多少回了。

过去了，是的。可是，有些事，过不去。

张小春，永远都过不去。

可是，生活要过得去。时间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意识而停留或者后退，它永远都是无情地将人往前方推。

她看着自己的眼，给自己打了足足的气，然后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地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金凯还在疑虑张小春到底梦到了什么。刚刚她的样子，明显是噩梦，“宫羽，回来！”几个词和当时张小春绝望的表情，萦绕在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来到了座位上的张小春，难得的给了金凯一个微笑，然后望着窗外不再言语。

她的微笑，让金凯很不舒服。没有一个男人愿意看到自己心仪的姑娘露出这种勉强，言不由衷的假笑。

金凯情愿张小春打骂他，生气地不理他，嗔怪他，也不愿意看她这样，将所有的心思藏于心底，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

本来张小春对金凯的态度已经有好转了，结果这一个噩梦将一切变成泡影，他和她又变成了陌生人，甚至比之前还要陌生，因为他们中间隔着一个‘宫羽’，他没法不去想。

金凯想知道宫羽是谁，他直觉告诉自己，这个人不简单，让他有危机感。

难道，这个人，是小春心里的那个人？他到底是谁，竟能让小春心动至此？金凯有些羡慕他，佩服他，更多的是嫉妒他。

正因为她心里有人了，所以面对自己这么明显的示爱，拒绝地这样明显？

金凯越想越不舒服，就好像是自己好不容易挑中了一件非常中意的玩具，正当他要拿走的时候，突然有人告诉他，这个玩具已经有人定下了，你没有权力拿走它。

金凯心里堵得慌。

张小春不主动提，金凯也不愿意问。

九月的天气，虽然不是特别炎热，但在座无虚席的火车里，他感觉浑身不爽快。

金凯往卫生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