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姐你说这话倒也不是没道理,”于小钱想想也确实如此,“世上本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更何况咱九林这地界儿,家家的墙还都是窟窿眼子呢。”
“说的就是呢,”姚海棠慵懒地在指尖把弄着银色打火机,顿了半晌后又道:“除了小佳四周的墙。”
“那是王忠汉跟王小树亲手筑起来的墙,为了不让风浪拍着她,不叫流言蜚语伤着她。”
于小钱皱紧眉头,“但我要是小佳... ...我宁可他们不要做到这个地步。”
“这样不是更会让‘我’觉得,‘我’是他们的拖累,是他们需要费心费力保护着的弱者么。”
“所以说啊,”姚海棠浅笑着捏了捏于小钱的脸蛋儿,“往后估计你忠汉哥家有的折腾呢。”
“他们会吵架,会拌嘴,会哭会闹。”
“但那都是因为他们太心疼彼此,太爱那个家了。”
“吵也没关系,越吵越热乎。”姚海棠咧嘴一笑,快意又飒爽。
这个话题结束后于小钱就真得走了,她得去县城。
姚海棠叫她路上注意安全,回来的时候看着点儿时间别没船了,之后就回柜台去盘账了。
她今儿等职员们回来以后得跟那个老叔儿碰碰,看看孙总长有没有点头儿。
如果确定了的话明天就得找时间把东西都预备好。
姚海棠算算冷链运输的时间,做好后就可以尽快发出。
这样还能跟职员们前后脚儿抵达目的地。
还有就是后天她得带着老姐们儿团队一起去汽水儿厂,为他们准备送别会晚饭的事儿。
啊,久违的忙碌。
怎么还突然感觉挺踏实的呢。
姚海棠哗啦哗啦地翻着账本儿,转着笔杆子不自觉地轻笑。
为她投资的葛叔实在眼毒,真能称之为她的伯乐。
他一眼就瞧出了她蓬勃的野心,和天生就闲不下的性子。
不过姚海棠还是清楚的。
上辈子的忙碌极大程度上是为了生存和还债,她是在倔强本性的驱使下被推着往前走。
可这辈子却有着极大的不同。
她有了越来越多的牵挂,有了越来越多的欲望与感情。
时至今日,这些东西才是她的原动力。
思及此处,姚海棠的视线便不禁飘向旁边的入住登记册。
她转笔的动作停下,无意识地搓磨着烟盒叼出一根,随着火焰燃起精准无误地打开登记册——找到了迟铁的名字。
她知道他将所有的伤痛和过往告诉她,只是因为想告诉她。
不是因为想让她心惊胆战、像保护个易碎的宝贝似的,在那一天寸步不离,死死地盯着他。
自然,她也不想将这人生经历中的其中一件划重点似地圈起来,恨不能每个月的那一天都用刻意保护的方式间接地提醒他:16号这是个特殊的日子,是个让我们痛苦又紧张的日子。
……
王小树回家的时候小佳正在院子里扶着腰扫地,他刚推开栅栏门儿进去瞬间急红了眼。
三两步地跑过去,到了跟前儿却控制着抢走笤帚的力道,一边抢下一边数落她,“姐你这是做啥?”
“今儿才去了学堂,你走路走的已经挺多了。”
“甭瞎动了。”
王小佳无奈蹙眉,“小树,你天天嘴上怼哥,但是却越来越像他了。”
“小小年纪能不能不要总像个老头子一样唠叨啊?”
王小佳无奈笑着伸出手,“咋,这日子是你俩过?”
“没我的事儿么?”
“听话,给姐。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
王小树被这一句“越来越像王忠汉”噎着了。
虽然平时他都习惯了,可今天或许是听了太多不该听的,就是忍不住乱七八糟瞎寻思。
他埋下脑袋,如梦呓般呢喃:“我哪儿像他了。”
“根本就不像。”
“又自己瞎嘀咕啥呢?”王小佳趁着王小树走神的功夫成功夺回笤帚,心情很不错。
她一点儿都不喜欢总偎在炕上,这样做点儿家事能让她心里特舒坦。
这才能让她觉得对这个家有些参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