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一声大喊,引的四周的人纷纷驻足,一脸看热闹的围拢过来。
迎客小二脸上的笑意一僵,青天白日的,什么鬼不鬼的,这疯子难不成要在平安客栈闹事。
外头一阵吵吵嚷嚷,魏听妤从马车内探出头来,一脸茫然。
咦,发生什么事了?
她从布帘缝隙中飘出来,左右绕了一圈,耳边充斥着行人的议论纷纷。
发现附近没有其他鬼后,魏听妤知道,面前这男子口中的“女鬼”是她。
魏听妤挠挠脸,心里有点稀奇。
她在外面飘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能看见她。
眼看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密集,迎客小二面色不悦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朝暗处的护院使了个眼色,示意几人快把这疯子拖走,莫要影响客栈做生意。
护院接到小二的指意,不动声色的点头。
几位高猛的护院撸起青布袖子,露出粗壮如树干,遍布青筋的魁梧手臂。
他们手里提着驱赶的木棍,绕过人群,轻手轻脚地朝闹事的疯子走去。
迎客小二收回眼色,一脸讨好地凑近祁昀之,低声解释道:“贵客莫见怪,这人是我们这附近有名的疯子,早些年的时候捡了一个小姑娘回来养,两人无依无靠,自此相依为命,后来小姑娘生了一场大病,没熬过去,张疯子受不了打击,人就变得疯疯癫癫了,整日净说些昏言昏语。”
魏听妤听着小二的话,又看看张疯子,她倒不觉得张疯子糊涂。
她为鬼,张疯子能看到她,说明有一定的本事在身上。
护院轻声散开人群,握紧手里的木棍,缓声靠近张疯子。
不料张疯子五感敏锐,常年挨打的他,更是锻炼出了一身逃跑的本领。
在大汉飞身要捉住他时,他一个矮身迅速躲过,趁乱混入人群中,灵活的左躲右闪。
大汉左右围攻半晌,愣是没碰到张疯子的一片衣角。
张疯子护着脑袋,四处逃窜,心里只想证明自己说的没错。
他大步跳到旁边吃面的木桌上,扯着嗓子吼道:“公子!公子最近可是睡不好、吃食也欠缺啊公子!”
闻言,容少卿忍俊不禁。
陛下连着赶了十天的马车,期间还要抽空照顾魏姑娘,睡不好是应当的。
魏听妤一听张疯子的话,顿时不开心了。
这话说的,好像她是书里专门吸人精血,用于修炼的鬼怪花精一样。
魏听妤不悦的低下头,目光无意落在自己手腕上的红绳,瞬间陷入沉默。
她是鬼,但是她是被祁昀之困在身边的鬼。
红绳坚韧,任由她如何啃咬都毫发无损。
魏听妤默默叹口气,小声嘟囔道:要是能跑,我早就跑了。
护院大汉上下追赶张疯子,张疯子从桌摊上左右横跳,场面可谓是鸡飞狗跳,十分滑稽。
“好了。”容少卿抬手,轻声制止这场闹剧。
陛下不喜喧闹,再这般追逐下去,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让张疯子歇停下来。
贵客都发话了,护院大汉都是人精,当即停了下来。
他们凶狠的目光时刻警惕着张疯子,得到小二的眼神示意,身体向后,缓缓退下。
身后无人追赶,张疯子一屁股瘫坐在地,形如一滩烂泥。
他用手“嘭嘭嘭”拍着胸口,龇牙咧嘴的大声喘着粗气,“唉累死我了……终于消停了……”
他气稍稍平复些,就忙不迭站起身。
人群将他和祁昀之隔远,张疯子暂时挤不进去,只得跳起来,大声喊道:“公子你要相信,我说的话句句属实,而且据我所知,这只鬼待在公子身上数月了……”
看热闹的人群中,忽地冒出一句质疑声:“大白天的,哪来的鬼,你这张疯子,怕是又想讹人。”
两位贵人初来乍到,衣着样貌皆是不凡。
张疯子怕是穷疯了,才动了讹人的歪心思,编造公子被女鬼缠身的胡话。
思及此,众人皆是发出嘲讽的大笑声:这张疯子,扯谎都不编个靠谱的。
魏听妤在一旁听的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鬼怪向来畏惧阳光,白天都不会出来闲逛的。
除了她,她是一只特殊的小饿鬼,白天黑夜于她而言,没有任何区别。
张疯子对周围的嘲笑充耳不闻,他皱着眉,目光紧紧锁定祁昀之身上,大有一副今日不铲除女鬼决不罢休的架势。
他缓足了气,大力拨开人群,一溜烟窜到祁昀之面前,继续道:“说来也怪,据我所算,公子的命格是千年难遇的‘星命’,天生的贵胄,按理说,这样的命格没有鬼怪能靠近才是。”
祁昀之听到“星命”时,眸底暗色一闪而过。
容少卿很快明白祁昀之的意思。
此人,留不得了。
魏听妤凑上前,围着张疯子绕了一圈。
这人是铁了心要铲除她。
魏听妤不解,人都有好坏之分,何况鬼怪。
她是一只好鬼,从不伤人哦。
这人只知晓她鬼怪身份,不管她伤人与否,就要除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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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
她好奇的飘近些,目光很快被张疯子腰间的物件吸引过去。
魏听妤用手指戳戳张疯子腰间的黄色符纸和古朴的龟壳。
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是她不曾见过的。
“刺啦——”魏听妤接触过后,符纸冒出一股黑烟,忽地燃烧起来。
魏听妤受惊,立马飘回祁昀之身边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