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熙诧异的看着父亲:“爹……”
顾谨叹了口气,端起面前呈上来的茶水猛灌一口,说:“为父知道,死者为大,就算一个生前再作恶,眼下她已经死了,我们也该释怀了。可是,如果那个不识好歹的丫头伤害的人是我,我可以选择原谅,但她伤害了你,甚至还是三番两次的伤害,差点让你丢掉性命,那这笔仇我就要记一辈子。”
顾言熙接过父亲的话,说:“所以,父亲就算是再欣赏林子规,也不愿意面见他,只因知道他的来意是冲着二姐姐来的。”
顾谨也不遮掩自己的小心思,道:“我承认我这么做是有些迁怒于他了,但为父就是想不明白,这林子规的一双眼睛到底是怎么长的,他也是十分不错的出色男儿,怎么就这么眼歪,看上去那样一个心思奸诈歹毒的丫头?实不相瞒,为父还有些庆幸,庆幸顾言玲已经死了,不然以她那心狠手辣的性格,不知道在将来怎么祸害这性格老实的孩子呢。”
顾言熙能够看的出来,父亲是真的厌恶上顾言玲了,要不然也不会说出这些话来。
当然,她也理解为何父亲会对顾言玲这般痛恨,其实这件事如果搁到了她的身上,恐怕也不会这么容易释怀;她与父亲的性格颇为相似,底线都是自己的亲人,若是那歹人伤害自己,倒是还好说,但若是伤害了自己最珍惜的亲人,事情就不会这么简单便能放下了。
看着如此袒护自己的父亲,顾言熙灿然轻笑,道:“爹,你饱读诗书,应该知道一句话叫做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可见感情是这世上最难以捉摸的东西,就算你再聪明睿智、再冷静明理,一旦碰到了让自己心动的人,往往都
会变成瞎子聋子,满心满意都是喜欢,哪里还有半点理智可言。我知道,二姐姐对我做的那些事让父亲十分痛恨,只是连你也说了,这人都死了,该放下的时候也就要放下了;因为就算你记住,也是于事无补了,不是吗?至于林子规那边,你也不必担心他同我说了什么,更不用担心他的出现会不会影响到我,若我没猜错的话,在知道二姐姐的死讯之后,这两天他就会离开京城,今生我与他恐怕都无缘再见。”
顾谨还是又几分疑虑:“你真的将那小子给打发走了?我看他对那个没良心的丫头用情十分深,不然也不会干出这种撂下脸面不断纠缠的事儿。”
顾言熙肯定道:“林子规之所以如此执着,那是因为他倾慕二姐姐,眼下二姐姐人都没了,他的执着自然也要落了空,京城对他来讲,也就没有了继续停留的意思。所以爹爹,你就把心好好地放到肚子里,真的不会有事的。”
顾谨在盯着顾言熙又看了数眼,见她一脸笃定的神色,也就渐渐平稳了情绪,松下了一口气,“在知道那小子赶来纠缠你的那一刻,我真是恨不能冲到他面前好好地教训他。罢了,如今你替他说话,看在娇娇你的面子上,为父也就不难为他了;仔细想想,这愣小子也是个可怜的,识人不清、看人不明,这才给自己无端招来费心之事。好了,你好好用晚膳吧,我得赶紧回夕云院了,不然你母亲等不到我,又该着急了。”
顾言熙见父亲要走,立刻就叫来小厮给父亲在前面撑着灯笼,送他回夕云院。
待顾言熙坐回到凳子上继续用晚膳的时候,珞梅拍着胸口来到顾言熙身边,不断地做出深呼吸的动作
,说:“老爷这样风风火火的出现,还真是吓了奴婢一大跳,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没想到却是门房多嘴,给姑娘招来了这样的麻烦。”
顾言熙笑了笑,说:“门房那边也是恪尽职守,担心外男会有我纠缠,这才通报给了父亲;算了,这件事过去了就当过去了,以后就不要再多提了。”
珞梅看着一副想要息事宁人的姑娘,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打抱不平:“姑娘的性格就是柔善,这种事若是搁在其他人的身上,定会好好收拾那多嘴的门房。主子们的事当下人的也敢乱讲,真是不知所谓。”
顾言熙知道珞梅只是嘴上念叨两句,也就让自己听着;只是,在片刻之后,顾言熙忽然想到自己派出去的暗卫好像还没有回来,难道是哑师父那边有了情况?
顾言熙朝着珞梅看过去,刚准备开口让她安排人再次哑师父居住的小巷里看一看时,白天派出去的暗卫就回来了。
顾言熙吃惊的看着悄无声息就站到自己面前的暗卫,吓的手中的筷子都没拿稳,‘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珞梅赶紧蹲下身将银筷捡起来,然后快步走下去准备给顾言熙重新备一双新的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