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就死了,我才不管你,等你死了之后,我便离开京城,一辈子逍遥自在,谁管你荒冢苍凉黄土白骨?”
“那最好。”司翎渊眯着眼睛看她,又笑了笑,“等我死了,你便离开京城吧。”
盛芸芊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强装作不在意的模样,说道:“我自然是要走的,听说南境有十万大山,飞峦入云,氤氲飘渺……北境有大漠,长河落日,孤鸿飞雪……京城有什么好的?世人皆说京城是世间繁华所在,我在京城这么多年,就只瞧见了人心诡谲,报应不爽。”
“哈……”
不知为何,司翎渊在听到盛芸芊的话之后,反而是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极为喑哑,又带着一种透进骨头里的遗憾。
“我年幼时读书,曾读到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我那时想着,大丈夫生于世间,必是以德立世,以才入庙堂,以能居高位……后来我便不这样想了,世家两个字,不单单是勒住了我自己的脖子,也将
盛芸芊还是第一次听到司翎渊说这种话,不由得沉默下来。
司翎渊咳嗽了两声,勉强平缓了气息,又继续说道:“你说世家坐大,为祸朝纲……可我生在司家,朝堂倾轧,不进则退,我能如何呢?扶持太子登基的时候,我便想到有今日了……司翎渊只有一条命,能舍的也就只有这条命……”
“你何必呢?”
盛芸芊深深的皱着眉头说道:“你明知道这是当今陛下对你下的套,你……”
“就这样吧。”还不等盛芸芊的话说完,司翎渊便笑了一声,“万般皆是命……”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开口。
盛芸芊皱着眉头,满脸不解的看着司翎渊。
在她的眼里,这个男人分明是聪明的,他是一个聪明至极的人,即便是盛明琰不坏好心,他也应该有办法能解决的啊。
盛芸芊跟着司翎渊一起,去了城外的一处庄子里。
如今已经是隆冬时节,
天气寒冷的很,在重病之下,司翎渊开始吐血。
年少呕血,纵然不死,也终是命不长久了。
此时盛芸芊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她坐在司翎渊床前,为他擦拭着嘴角的鲜血。
司翎渊不过是一场风寒罢了,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
“不对!”
盛芸芊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把扔下了手中的帕子,目光冰冷的盯着司翎渊,说道:“你中毒了,是不是?”
她身为皇室公主,自然是知道许多皇室机密的。
她记得很清楚,宫里有一种秘药,可以让人犹如中了风寒一般,悄无声息的死去。
年幼的时候,盛芸芊曾经亲眼瞧见有一位怀了孕的宠妃,就死在这种毒上头。
她那时候还不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甚至父皇连平日里见她一面都不肯。
盛芸芊在年幼的时候,一直都以为自己在宫里无依无靠。
她见惯了人心凉薄,也见惯了宫里权势倾轧,她知道有的人可能今日花团锦簇如日中天,但明日便是枯骨黄土荒坟寂寂。
她太害怕了,只能强撑出一副长公主的架子来,看着谁都惹不得,但实际上内心的胆怯,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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