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芸芊还是觉得难以理喻。
毕竟司翎渊不是司家的
嫡长子,更不是司家未来的家主。
他只不过是司家三公子罢了,将来这司家家主之位,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他的头上。
若真按照他所说的那样,这代价也应该是别人来付啊。
为什么是他?
司翎渊是何等聪明的人?
他只一眼,便看出了盛芸芊心中所想。
“你就当真不曾发现,各大世家门阀的家主,从来都不是家族之中官位最高、权势最盛的那个么?”
闻言,盛芸芊瞬间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司翎渊笑了笑说道:“所谓家主之名,应当是家族之中最能权衡利弊、带着家族走向兴盛不衰的人,而不是朝中的箭靶子。”
此言一出,盛芸芊突然就明白了。
一个门阀大族之中,必然会有才华出众的天之骄子,也会有不学无术骄奢淫逸的纨绔,但世家的家主,却往往是最为中庸稳妥之人。
而司翎渊,或许从他年幼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会是今日的结局。
就像是盛芸芊最初想要嫁给司翎渊的时候,看见的也是司翎渊那浊世佳公子的模样。
他三岁识字、五岁成诗、十岁作《帝都赋》名扬天下……
在司翎渊失势之前,无数人赞
颂着这个曾经的天纵奇才。
所有人都想成为司翎渊,但所有人也都不是司翎渊。
“所以说……”盛芸芊只觉得浑身颤抖,“司家的人,也知道这些是么?”
司翎渊没有说话,但他面上的表情,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心如明镜,却谁都不怨。
他自己出生起便是这样的命,与人无尤。
盛芸芊一双眼睛直直的瞪着司翎渊,只觉得这一刻,她当真将眼前这个男人恨得咬牙切齿。
“你知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值得么?”
“不值……”司翎渊笑了笑,“又能如何?”
“司翎渊,你中毒了!”
“我知道,这种毒名叫解离,无药可救的。”
话音一落,盛芸芊沉默下来,彻底无话可说。
司翎渊心里太明白了,他心如明镜,一早便看透了自己的命数。
而司翎渊对着一切,却是毫不在乎,只是一杯一杯的喝着那枇杷酒。
他吃力的拎起酒坛子来,将坛子里最后一杯酒倒进杯子里。
此时他已经醉了,醉的熏熏然,目光也逐渐迷离。
这一刻,就连雪落下的声音也显得无比清晰。
风很冷,雪也很冷,但盛芸芊只觉得自己的心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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