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褚,你可知罪?”
“末将领罪,是杀是剐,任由少侯处置。”
只见安褚抱拳半跪在那里,额头汗珠直冒,分明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卢三象眉头紧皱,下意识想要为他求情。
他宁愿看到自已的同袍在战场上牺牲,也不愿这家伙死在陈幸手里,这无疑是一种耻辱。
“胖球,你这家伙……”
“卢三炮!”
关键时刻,还是商河脑袋清醒一把拉住了他,同时用眼神示意卢三象闭嘴:你这夯货难道没看出来?少侯从来没想过要杀人吗?这可是一个收买人心的大好机会。
果然,就在安褚引颈受戮之际……
“你罪孽深重,但这样死未免太便宜了你。”
“况且,要是你死了,我们还怎么与父亲的大部队会师?你难道想看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在燕州乱撞吗?”
少侯?!
此话一出,安褚立即抬起了那肥头大耳,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幸,他是真的想过了自已的一万种死法,并不是在以退为进。
他作为陈镇北的近卫将军,两人深厚关系不言而喻。
于情于理,安褚都清楚陈幸对于陈镇北的意义,乃至于对整个镇北军的士气起伏有多重要。
一旦陈幸遭遇伏击死去,尸首被淳于义所得……
或者是故意给陈幸留一口气,然后被秘密送往周玄手里。
届时,陈幸就将成为一枚周皇与陈镇北对垒的关键棋子,甚至能影响到整个战局的变化趋势。
想象一下,如果陈镇北率领万千镇北军兵临上京城下,眼看就要入宫擒王,在这个时候,周玄突然把奄奄一息的陈幸带了出来,作为条件让陈镇北退兵……
那陈镇北又该如何?
如果舍弃自已儿子,大义灭亲,那他就将成为众矢之的,天下人口诛笔伐的小人,成为史书上为了权利不择手段、阴险卑鄙的窃国者。
但如果他接受周玄的提议,带着陈幸离开上京城……
那么这数万镇北军很大可能就会哗变,即便不产生内讧,私下里也会怨声载道,让陈镇北不得人心。
所以无论如何,陈幸都不能败在淳于义手中。
这也是为何安褚第一时间就想要以死谢罪,他是真的有可能成为整个镇北军的罪人。
“末将安褚愚蠢,还望少侯明说。”
事已至此,安褚也没什么好挣扎的了,再度把头像骆驼一样额头贴到了沙土上。
陈幸微微颔首,目光不怒自威。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你与三千玄甲军各领一百军棍,罚三月军饷,并在我这里定下一份卖身契约,只有做到才能等价交换自已的性命。”
卖身契约?
安褚不明所以,卢三象、商河也是一头雾水,小侯爷这又是要玩哪儿出?
谁曾想,陈幸接下来的一席话让所有人纷纷动容。
眼圈通红,腹腔共鸣。
“杀一人,可活一月。”
“杀十人,可活一年。”
“若是杀上百人千人,我不仅会赦免你们的罪责,还会论功行赏,亲自把功劳写明奉送给父亲。”
“可要是做不到,便立即问斩,我绝不会手软。”
陈幸一边说着,一边祭出了那把血色军刃,无疑在表明着他的杀伐果断,从不虚言。
“安褚,你可答应?”
怎料陈幸刚刚说完,面前跪倒着的三千玄甲军无不是热泪盈眶,迸发出了呼天抢地的呐喊。
“我等莫敢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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