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姜三郎就来了劲儿:“当然,也有那些抠门的,不肯给钱,还赶人出门的……这样的人家,咱们以后也不用来往了……”
“只要再多要一些,不说两百两,五六十两总是有的。”
姜老爷子震惊于钱的数量,但更多的是气愤,“你还要去讨钱?你知不知道,现在村里是怎么传咱家的了?村长都找上门来了。”
姜三郎转了转眼珠子,“村长也是个抠门鬼,我问他家要,他竟然要我写借条……”
姜老爷子:“……”
“你个畜生,你也说得出口!”姜老爷子气得咬牙,“把钱给我。这钱不能要,必须一文一毫都还回去!”
“为什么?”姜三郎惊叫,“他们愿意给,是说明他们是肯资助我……咳咳,阿榕的。咱们再还回去,未免太不给人面子了。”
姜青榕面无表情,“我不需要。三叔,你别再做这样的事了,把钱袋给我!”
虽然震惊于这笔钱的巨额,但比起被众人唾弃,最后影响他科考举荐,他自不会做这种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
姜三郎没吭声,姜三婶就尖叫起来,“我不。哪里有到了口袋还往外掏钱的道理……啊……”
她话还没说完,姜老爷子已经按捺不住脾气,抬手一耳掴子就过来了。
他咬紧后槽牙,“我们姜家还没女人当家做主的先例。你不肯,就给我滚回你娘家去,我姜家不留你这种眼皮子浅的东西!”
姜老爷子极少动手打人,更何况是儿媳妇。
这一次,他是真的动了怒。
比起儿媳妇,当然是孙子的前程更重要。
姜三婶面色一白,再也不敢接话,只能捂着脸低声哭泣。
姜大伯娘冷着脸,上前来收拾床铺上的铜板和碎银子。
姜老爷子又对姜三郎道,“把你要过钱的人家都说出来,让阿榕记下来,咱们一一还回去。”
而且,这还不是简单的还,还得赔礼道歉。
这对于素来爱脸面的姜老爷子和姜青榕而言,都是个要命的事。
最后出面的是姜大伯娘和姜青柚。
她们把家里的鸡蛋煮了,然后挨家挨户去还钱送蛋做赔礼。
这些热闹也传到了沈家人耳朵里。
姜映梨挑了挑眉,“他们倒是动作迅速会来事。”
只是这样一来,虽然姜家大房的名声是保住了,但姜家三房就少不得被村人记恨唾骂了。
东窗事发后,姜三郎脸皮厚又是亲儿子,自是没有什么大碍,倒是姜三婶在姜家的日子就难过了起来。
从前只有姜家二房被磋磨,每日鸡鸣而起,狗吠才歇,如今又加了个姜三婶。
姜三婶心里不快,她在心里又是骂老爷子偏心,又骂大房卖乖卖巧,最后骂着骂着又骂到了姜映梨头上了。
因为姜青柚对她说了句:“三婶,也不知是谁给您出这样的馊主意。要知道,这样的事不但影响我哥哥的名声,就是对阿桐也有碍。 ”
“若是以后人家谈论起阿桐,便说他有个坑蒙拐骗的阿娘,以后阿桐可如今读书,怕是得被同窗笑话死了!”
姜三婶初始还真没想到这茬,闻言吗,她脸色一白,“阿柚,你,你别骗我……”
“三婶,我骗您作甚?不然,您真当爷爷只是偏心我哥哥才生气的啊?他气的是您拎不清,断了阿桐的后路。”姜青叹道,“不然,您去问问阿桐便知其中真假。”
姜青桐这两日还在学堂里读书不曾回来,自是不清楚这桩事的。
“我知道您是想替阿桐弟弟筹谋,为他筹集后头的束脩费。您心是好的,就是这事嘛……”姜青柚状似不经意道,“实是用错了法子。这众筹得罪的可是整村的人,出主意的人当真是跟您有深仇大恨啊!”
闻言,姜三婶终于反应过来,咬紧了牙关,“是,是姜映梨!我说上次她怎么出这样的好主意,若是能每家每户筹集一两银子,沈瘟神为何不做,敢情是挖了这坑给我跳!好好好,我这就去找她!”
“等等,三婶。”姜青柚拉住她,“您现在去是打算如何要公道?”
姜三婶愣了下,“骂她?”
“不过是骂两句,也就不疼不痒的。”姜青柚不以为然道。
“你有办法?”
姜青柚:“您是知道的,姜映梨的娘如今当了何家的主母吧?”
提起何夫人,姜三婶心里颇为不是滋味。
当年两人同为妯娌,何夫人美丽温婉,惹得自家男人频频偷看,姜三婶当年没少吃飞醋。
可以说,那时何夫人被休弃,她也没少添柴加火。
没曾想,一别经年,何夫人竟成了高高在上的何府夫人,而她依旧是个农妇,这天差地别的地位,就让她心口犹如被蚂蚁啃噬,难受不已。
“你提她作甚?”
姜青柚不顾她语气硬邦邦,继续道,“三婶,这何家不但有亲眷在朝为官,在柳城也是无冕首富。您若是只是想打骂姜映梨一顿出气,才是浪费这样的机会。”
“您不是想让阿桐弟弟入云麓书院吗?以何家的权势,走走路子也不是不可以。再不济,您不知道吧,沈隽意他拜入了云麓书院山长的师长名下,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
姜青柚心理不忿,她自己出不得面,但姜三婶就是个不要脸的癞皮狗,被她真的黏上,总是能叫姜映梨脱一层皮子下来的。
闻言,姜三婶眼眸瞬间大亮,“这沈瘟神还有这等运气?好侄女,多谢你给指点明路,我这便去寻她。”
姜青柚望着她飞奔离去的背影,呼了口气,微微扬起了唇角,眼底藏着期待。
如此既能给她先出一口恶气,也有利于她后面的计划!
这回姜映梨总不能那么好应付了!
想到姜映梨即将焦头烂额,她心里就畅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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