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藻吞了吞口水。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正走回桌边,翻看地图的萧疏隐,“侯爷……”
萧疏隐:“你何时也变得这般婆婆妈妈了,赶紧说完话去办事。”
“是。”孟藻挠了挠头,轻轻道,“那,那咱们不管姜大夫了吗?”
萧疏隐一顿,莫名其妙地看他,“既然知道,你还在这傻站着干嘛?”
“我?属下去找?”
“不然本侯亲自领兵,大张旗鼓去找?”
“不,不是。属下不是那意思。”孟藻连连摆手,尴尬道,“那,那属下现在就召集人马去找。”
只是他看萧疏隐待姜映梨与其他女人很是不同,也不并是说感情方面,就是说更加看重一些。
虽然不懂具体的缘由,可孟藻就是感觉很不一样。
故而,在姜映梨被匪徒劫持后,侯爷竟是淡然自若,这就让孟藻很是不解。
当然,他也从没想过自家冷静自持的侯爷爱上个女人是什么模样。
“不用太过招摇。”萧疏隐嘱咐道。
他并非不担心姜映梨,毕竟人是他带出来的,若是真有个万一,也没办法跟“宁老太太”交代。
他本意是想抬一抬姜映梨,没想到竟是飞来横祸。
可,他如今身为统帅,也不可能亲自去找人,当务之急是,归拢军心,进军黑山。
而孟藻去找人,漏些风声,也能叫那些匪徒知晓,姜映梨是有价值的,那样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危。
之后,兴许也会成为匪徒的谈判筹码。
姜映梨是被颠醒的,一股热流直冲天灵血,生生将昏迷不醒的她都给冲醒了。
腹部被坚硬的肩膀抵着,随着走动,就令她难受至极,胃里更是不停翻腾。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能看到不断晃动的泥泞地面,偶尔还有些许泥点子溅起……
姜映梨:“……”
耳边是沉闷的喘息声,偶尔夹杂着几句简略的对话。
都是普通的指令。
姜映梨本来是再等等的,听听具体的对话,但是头部充血感,让她神经都有些恍惚,更不用说胃部的闷疼和翻滚,以及逐渐麻木的胳膊。
她忍不住呻吟了声。
虽然声音很低,但身下的人骤然顿了顿,搭在她腰部的手略略使力。
“醒了?”
声音有些耳熟,姜映梨一时没想起在哪里听到,但既然被发现,她也没遮掩,虚弱道:“放我……下来……”
周羡挑了挑眉,“现在可还不是时候。”
他才放了火,又掳了人,狠狠地打了主将的脸,一般人现在已经要出来抓他了。
可不能过多停留。
姜映梨脸涨红,“……我想吐!呕!”
闻言,周羡一顿,这回他没有为难,单臂使力,将人放了下来,再活动了下酸软的胳膊。
“还有点重量的。”
姜映梨:“……”
姜映梨懒得搭理,她单手搭着膝盖,忍不住俯身干呕。
这天旋地转的,简直是太考验人了。
呕!
直到将胃里排空,她才抬袖擦了擦嘴角,慢慢吞吞地挪开,靠在一旁的树干上,抬眼望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英俊非凡的脸,甚至因为光线太暗淡了,愈发显出他五官的优越了。
“……是你,周羡。”
周羡见她恢复了些精神,还认出自己,抬了抬下巴,扯起唇角,“当然是我。”
“你看起来很不意外。”
姜映梨抿了抿唇,她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有水吗?”
周羡扬眉,从腰间扯下个小水囊,“喏,敢喝吗?”
姜映梨翻了个白眼。
幼稚。
她夺过水囊,拨开塞子,也没有贴上去,而是隔空喝了一口,等漱完口,她才将水囊递回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
她已经懒得问周羡为何会出现在此了。
她借着稀薄的星芒,四处打量着周围。
这是一片树林,处处都是修长挺拔的树木,根本辨别不出是何处,更不用说,此时还是半夜了。
但黑山附近并不缺崇山峻岭和大片树林,一路走来,她已经见过太多太多的山岚。
“自是回我们的老巢,也就是你们说的黑山寨。”周羡出乎意料的好脾气,有问必答。
姜映梨:“……你抓我作甚?”
“你去了就知道了。”周羡拉过她,“好了,别歇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走了两步,他想了想,扭头看向不大配合的姜映梨,“还是说,你还是想像刚才那样,由我扛着你走?”
姜映梨:“……我自己走。”
她甩开周羡的胳膊,率先走到了前面,走了两步,她就看到了另外一个年轻的男子。
黑暗中,他的面目看得并不是特别清晰,但姜映梨也能感受到他眼眸里透出的好奇,一直在上下打量着她。
姜映梨一顿,“就你们两个人?”
将萧疏隐率领的军队搞得天翻地覆?
周羡咧嘴笑了笑,“就算只有两个人,你也是逃不了的。乖乖听话,别耍什么花招,也能少吃些苦头的。”
“走了。”
他示意方焕走在前面领路,自己则是跟姜映梨并肩而行。
姜映梨:“……”
她并没有反抗,还真就乖乖跟着周羡,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
就在她以为他们要上山避让时,眼前峰回路转,竟是到了一条河边。
河流奔腾急湍,河水浑浊,河边有一条乌蓬小船,随着水流摇曳晃动,黑暗中就像是一条蛰伏的小兽,静静停留。
方焕第一个跳上船,然后去解河边墩子上的绳索。
周羡人高腿长,抬步跨上船舶,就折身伸手来拉姜映梨。
姜映梨:“……”
她是真不想上船。
她本来还琢磨着等他们走累了,然后上山后寻个法子逃开,结果他们倒是好,竟是走水路。
明明最近暴雨,水路最是危险不过。
若是走了水路,她除非能是游泳健将出身,不然谁敢往这湍急的河流里跳,谁知道河里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