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周羡蹲在她跟前,从下往上看着脸露香汗的她。
“你生气了?”
姜映梨疲惫的挪开眼,她是真不想理他。
周羡也不恼,他转过身,“看你体力也耗得差不多了,我背你吧!”
姜映梨磨了磨牙,抬脚就踹到他背上,“滚。”
自从姜青柚后,周羡已经可以荣登最讨厌排行榜榜首了。
黑山寨的弟兄们正在勤勤恳恳放哨,蓦地,就看到一个身影出现在视野范围内,几人连忙匆匆忙忙的跑下了瞭望的角楼。
等到人走近了,才发现是周羡。
当即就有兄弟跑过去,满脸喜气道:“三当家,三当家,您终于平安回来了!不是说方焕跟您在一起吗?怎么没看到人,是被官狗子抓了吗?”
来人在他空荡荡的身后望了望,旋即脸上就浮起气愤。
“我们抄的近路,他还在后头,应该没那么快到。”周羡解释了句。
闻言,那弟兄终于看到周羡背上的姜映梨,见是个冷若冰霜,灿若桃李的桃李,一时都呆住了。
“仙女啊……”
“问你话呢!流什么口水。”周羡见他没反应,烦躁的踹了他一脚。
那弟兄回过神来,摸了摸嘴角,什么都没有,却也不敢反驳,见他生气,只小声问道:“三当家,这,这是嫂子吗?”
姜映梨:“……”
周羡:“先别管这个,送回来的大夫可给二哥看过了?情况如何了?”
那弟兄面上染上悲戚之色,“三当家,还是回寨子里看看吧。”
见他这表情,周羡心里一咯噔,顿时拔腿就往寨子里跑。
姜映梨被颠得头疼,可看周羡的反应,也明白是出了事,自是半句话都没说。
周羡跑回寨子后,就将姜映梨放在地上,随手招了个妇人照看她,就飞一般地跑去找人。
姜映梨落地时,左脚还有些疼。
刚才她在拒绝周羡后,两人爬山时,落雨后的地上泥土湿滑又泥泞,她爬的时候脚下一滑,就滚下来了,扭伤了左脚。
最后,周羡“仁善”地背着她走完了接下来的路。
还真别说,他的体力极好,哪怕背着她,依旧健步如飞。
眼下,她双脚落地,就开始打量起眼前这座山寨。
他们是从正门进来的,寨子的大门是用砂石堆砌的,建得嵬巍又坚固,门口摆着一列列锐利又高大的拒马,大门外甚至还挖了一条壕沟。
角楼上是轮流站岗的巡逻人员,都配备着弓箭和响箭,以作警戒。
而寨子内部最醒目的是正中间建造的峻峭吊脚高楼,上面是圆形的弧顶,看起来很具有点疆族特色。
在高楼周围是鳞次栉比,依次建造的院落房子,虽然并不华贵,却都别具风格。
姜映梨还没来得及再仔细看看,扶着的她是个年近三十的妇人,面相看着很是温和,她望着姜映梨,笑眯眯道:“姑娘莫怕,三当家就是看着凶了点,其实人很善良很好的。”
“你是伤了腿吗?我扶你先去休息吧。可肚子饿了?要不要吃些东西?”
姜映梨还没答话,她又自顾自热情道:“我看你身上都是泥,不然先去我家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吧!”
“然后再吃些东西再睡会儿,如何?”
虽然话是这般说,但却是已然打算将姜映梨这样安排了。
姜映梨被她扶着往内走,她忍不住往周羡离开的方向望了眼。
不知道周羡那位二哥发生了何事?
妇人以为她是害怕,忙安抚道:“哎,姑娘别担心,三当家这会子有事要做,晚些忙完了,他一定会来看你的。”
姜映梨:“……”
她勉勉强强“嗯”了声。
妇人搀扶着她,往后头的院落走去,一路上有不少人跟她打招呼,还有些三四岁的孩童在追追打打,寨子里很是热闹。
还有人打趣道:“阿贵嫂,这是给你家阿财找的媳妇儿吗?长得真是标致啊!跟个天仙儿一样。”
说着,还朝姜映梨抛了个媚眼。
阿贵嫂啐了对方一口,“瘪犊子,别浑说。我家阿财是什么人,也配得上这样神仙儿般的人物?”
“这是三当家带回来的姑娘,叫我好生照顾着。你们再瞎说,仔细回头三当家寻你们麻烦!”
显然周羡在寨子里颇有威望,一听到他的名号,方才还流里流气的人群,霎时都肃容以待,连看都不敢多看姜映梨了。
阿贵嫂也没多搭理,只跟相熟的妇人笑着颔首家常了几句,至于对方明里暗里想打探的话语,都被塞了回去。
姜映梨就被扶着进了一处朴素的吊脚楼,楼子里摆设很是整洁,窗边摆了个土瓷罐,里面插着红艳艳的不知名的花儿,给室内更增添了几分趣味。
姜映梨被扶着在桌边坐下,阿贵嫂给她倒了水,说道:“姑娘先喝口水,我去给你烧水沐浴,再弄些吃食。你可有什么忌口的?”
姜映梨摇头,“没有。您别忙活,我不饿的……”
刚客气完,肚子却不听话地咕咕叫了两声。
姜映梨:“……”
尴尬地抠脚。
从昨夜到今早,她一直都是空腹,还真没吃什么东西。
阿贵嫂笑道:“这有什么好客气的。想来三当家是个男人,粗心大意,也不擅长照顾姑娘家的。瞧瞧,这些日子赶路,小脸都是瘦尖尖的。”
说着,她就转身下了楼子去烧水,没过一会儿,就听到楼下有少年的说话声。
姜映梨没起身去看,而是转头朝着不远处的主楼望去。
周羡大跨步地往主楼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见到不少神色肃穆悲戚的弟兄们,他们见到周羡,都忍不住眼眶一红,然后给周羡指路去找周文瑜。
周羡三两步上了楼,穿过长廊,就看到在议事厅的周文瑜,周围还站了好几个同僚。
但这几人臂弯上都佩戴着白布,而上首的周文瑜,脸色苍白,额头还捆着白布,身上披着麻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