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局面他在上山前就已然预料过,故而此刻根本不在意。
凭借他一人之力,轻易就能杀下去,唯一麻烦的是有个拖后腿的……
他觑了眼身侧瑟瑟发抖胡掌柜,指尖摸向袖内的烟花筒。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发信号,就听周子瑜喝道:“我说,放他下去。”
他环视着四周的弟兄们,放缓声音道,“今日,只是谈判。哪怕谈不拢,也没有扣住来使不放的道理。”
“再者,就算真的扣住他,皇帝老儿既有心剿匪,难道就因为他一人,在大张旗鼓后再退兵,岂非是可笑?他只是姓萧。”
可不是随国姓。
“放他们走!”
周子瑜摆了摆手,眼底有些无力。
众人面面相觑,安安分分地让开了路。
萧疏隐收回摁住烟花筒的手,扭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身姿单薄料峭的周子瑜,略一拱手,转身往山下走。
胡掌柜抖抖索索地追了上去。
因为太过害怕,路又特别陡峭,他脚下一个踉跄,直接一个轱辘,一路滚了下去。
萧疏隐:“……”
他抬手将枪当路一定,胡掌柜被杆儿拦住,腰被撞得生疼生疼。
他哼唧一声,疼得半天都爬不起来,却也不敢控诉,只能哆哆嗦嗦地摁着腰,爬了起来。
对着萧疏隐勉强笑了笑。
萧疏隐:“……你跟姜映梨关系很是亲近?”
胡掌柜:“……一般一般。”
“她听到你失踪被抓的消息,可是没少担心。”萧疏隐挑了挑眉。
胡掌柜心中一暖,嘿嘿一笑,“阿梨待我是好,她是我儿的师傅……”
萧疏隐斜睨着他,重新慢慢往前走,顺便跟他搭话,“你被抓上山是为何?他们可有对你言行拷打?山上情况又如何?”
胡掌柜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当即就将被抓上山来给人看病,结果病人提前一命呜呼了,他落了个大狱的消息说了。
顿了顿,他转了转眸子,悄悄道:“还有……那个……”
萧疏隐觑过来。
胡掌柜舔了舔唇角,“其实当时我们答应了保密,主要是阿梨她应承了……不过,我没说话。就是刚才那个大当家,他有病。”
见萧疏隐扬眉,他忙摆手,“我不是说他脑子,是他人有病。就是,就是他身体有病。我当时没给他诊脉,我就是陪同过去的,是阿梨捞我出来的,但她没让我碰人脉。”
“但我观他面色,以及当时阿梨的诊断……他是肺腑衰竭……这是不治之症。”
“而且,这种病症最是忌讳辛劳,一旦劳累,极其容易反复,最后一命呜呼。”说到这,胡掌柜道,“所以,萧侯爷,您别急,就算耗,也能耗死他的。”
萧疏隐闻言,转眸看向他,“姜映梨就是让你来传递这个消息的?他们为何会放你?仅仅因为姜映梨一句话?”
胡掌柜一愣,摇头,“不知道。阿梨本来是规划要带我逃走的,还给我塞了药,但我还没来得及用,这可不,就被放了出来。”
“至于为何他们答应放了我……我其实也不知道。阿梨仗义,觉得自己连累了我,自己不肯走,让我先回家报平安。”
讲到这,胡掌柜心中也是充满了对姜映梨的感激。
不然,姜映梨要是走了,他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办。
萧疏隐抬手捏住下巴,神色若有所思。
周子瑜病重,这对于他来说是个好消息,可于黑山寨而言,恐怕是最严格的秘密,最是不容有失的。
可现在周子瑜却将胡掌柜放了。
这是何意?
这消息的真实性还有待商榷。
故意以此来诱导他的错误判断?
还是有其他目的呢?
萧疏隐敛了眉眼,开口问道,“姜映梨现在如何了?”
“她?她挺好的。她给大当家看病了,那个三当家对她颇为殷切,安排在寨子里的寨民家中居住,并不与我们关在一起。”胡掌柜尽量将知道的消息都讲了出来,“与我关在一处的是陈氏药商行的家主,他……”
萧疏隐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他又问了寨子内的布防,结果胡掌柜对此一概不知。
他甚至连怎么上山的都不记得了。
因为他是走到半山腰就被打晕了,然后被拖上山的,再醒来就得知要治的人已经没了,转眼就被投到大牢里等死了。
萧疏隐闭了闭眼,揉了揉额角。
算了,他也没对人存着什么期待。
等到下了山,张巢和孟藻立刻迎了上来。
“侯爷,侯爷,您没事吧?”
“将军,可平安否?那些贼子可放了……怎么只有一个人?”张巢看见胡掌柜一人,怔愣了下。
萧疏隐并没有提及谈判,挥了挥手,“拔营往后撤两里地。”
张巢挠了挠头,有些不解,但现在他已经知道不去置喙萧疏隐。
孟藻跟在他身后,“侯爷,为何这般突然,难道是……”
萧疏隐往后看了眼山脉,“挨得太近了。黑山有骑兵,虽然不知深浅,但跟那位寨主见过后,也不能小觑了他们。”
“我们驻扎在山下,一旦骑兵冲下来,能够立刻破了我们阵型,踩踏将士性命。”
“撤退到安全范围内,以防万一。”
虽然在山上当着周子瑜的面放了狠话,但萧疏隐自己其实心中并没有表现得那般信誓旦旦。
他今日本就没觉得能一次谈判成功,将人质解救出来,不过是为了试探心中的猜测。
现在,他的猜测已经被证实了七七八八,那就得重新商榷思考战略了。
这个周子瑜若是没有猜错错的话……
他敛容,慢慢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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