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藻看向姜映梨很是惊诧,“姜大夫,你也回来了?”
姜映梨挑眉:“孟侍卫,难道不希望我平安归来?”
孟藻笑了声,“当然不是。姜大夫不知道你的那三位护卫都着急死了,前头若非你家那位孙小护卫病倒了,又不能乱了军纪,他们估计都得不管不顾地冲到山里去寻你了。”
“也亏得后来侯爷给拦住了,他们才耐着性子,去后勤跟着温姑娘做事了。”
“但饶是如此,他们还得每日里都来问一回。”
闻言,想起孙焱几人,姜映梨弯了弯眉眼,朝孟藻点了点头,“给孟侍卫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家那位焦护卫也是个厉害的,当时追踪你的下落时,他可是一箭射出了数……”突然,孟藻像是想到了什么,骤然闭上了嘴,讪笑道,“反正姜大夫平平安安的,想来他们也都会松口气。”
姜映梨想起当初在江上的惊魂一箭,当时就是周羡都骇了一跳,当然若非是周羡摁着她躲下,肯定是得受伤的。
而孟藻显然是想起那时被射穿主灼烧的乌篷顶了。
姜映梨没有多言,颔首道,“孟侍卫说的是。”
孟藻见她没有计较,不由松了口气。
自从那日后,他跟焦斜也有过点交往,自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多嘴,惹得他这样有能为的人遭了主家厌恶。
“这两位是……”
他的视线转向的李芳菲和陈重。
在两人寒暄时,陈重一直在一侧旁观,如今见提到自己,又得知孟藻是萧疏隐跟前人,顿时就很是恭敬的上前拱手。
“在下幽州陈重,见过孟侍卫。”
李芳菲跟着拱了拱手,觑了眼姜映梨,哼哼唧唧道:“李芳菲。”
孟藻的视线掠过灰头土脸,畏畏缩缩的李芳菲,以为对方是陈重的丫鬟,所以重心很快就落到了陈重身上。
他敛容,矜持颔首道:“陈先生,都请随我来。军中重地,不宜胡乱走动,需得遵循军纪军法,违者轻则杖罚,重则要命的。”
他领着他们边往后勤处走,边警告着。
当然这些话主要是对陈重和李芳菲说的,姜映梨自是不在其列。
陈重左右看了几眼,夜色昏暗,处处都燃着篝火,行走而过的士兵,个个身板笔挺,威严无比,他也不敢多看,很快就敛了目光,连连颔首应和。
很快他们就到了囤积粮草的后勤之处,经过上次周羡的火烧粮秣,现在此处守备很是森严,来往士兵都会避开此处,而看守之人个个都手持利器,面容肃穆。
此时,温袖刚从旁边的帐篷出来,她脸色很是疲倦,眼下青黑,脸颊凹陷。
她抬手揉了揉眼角,抬眼望来时,骤然一愣,旋即她就快步跑了过来。
“东家,东家,你,你没事,你真的没事……”
温袖扑过来,抓着姜映梨的胳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眼看着她身上无伤,精神状态也好,眼眶不禁一红。
“太好了……太好了,我们都好担心你了!是我不好……”
她忍不住抱住姜映梨,心中满是自责,“要是我能警示一声,你也不会呜呜……”
温袖到底是个小姑娘家,醒来后得知姜映梨被贼人掳走,她就很是自责,生怕她有个万一……
这阵子她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一睡着就陷入噩梦。
而这阵子刚好开战,出现了很多死伤,她就没日没夜地泡在伤兵里,几乎都没怎么合过眼,眼下一看到姜映梨无事,她精神一松懈,一股子疲惫就涌了上来。
哭了两声,眼前就是一黑,竟是直接倒在了姜映梨怀里。
姜映梨都还没来得及说话,怀里就是一沉,她连忙扶住温袖。
“温袖,温袖……”
孟藻一见,急忙来帮忙扶人,“温姑娘这是怎么了?”
此时,唐忱才捧着水盆出来,见到这一幕,他愣了愣,“东家?”
对比起温袖,他的情绪就更为内敛,他放下手中的杂物,走上前来,眼神复杂地解释道,“温大夫这几日几乎没有合眼,应该是累着了。”
姜映梨正在给温袖把脉,果真是如他所言,她转向孟藻,“孟侍卫,我先扶温袖回去休息。”
孟藻自是没有异议。
唐忱则是帮着姜映梨把温袖扶了回去。
她们住的依旧是那顶小小的帐篷,两人将人放到小榻上,温袖已是沉沉然睡去。
她是疲惫过度,加上一时激动,才会昏厥睡过去。
姜映梨给她捻起被褥,两人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唐忱这才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姜映梨,见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还算不错,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东家可无恙?”
姜映梨:“我没事的。焦斜呢?我听说孙焱病了,他怎么了?”
唐忱低声回道:“他没什么大碍,就是逞强得了风寒,这两日已经养好了。至于焦斜……”
他话还没说完,身后骤然传来一段脚步声,两人扭头望去,赫然是焦斜回来了。
他见到姜映梨后,也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脸色一肃,就蓦地单膝一弯,双手抱拳,就朝着姜映梨跪了下来。
“焦斜有错,还请东家责罚。”
姜映梨一怔,抬手就去扶他,“焦护卫,你这是作甚?还不赶紧起来。”
焦斜并不动弹,他低垂下眉眼,抿唇道:“当日我不顾东家在乌篷船上,擅自做出决定射船,没成想非但没救下东家,还令东家陷入危机,是我的判断失误。”
“焦斜害得东家险些丧命,是我的大罪过,还请东家责罚于我!”
说完,他就重重的垂下了头。
姜映梨没想到他竟上来就提起这茬,她叹了口气,“你是出自好意,本是为救我,我如何能怪你。”
“放心吧,当时也没伤到我,就是有点惊吓到了。说起来,孟侍卫也好,还有那山贼头目也好,可都夸你箭法绝妙,百步穿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