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素鸢看着高台上，被绑着的凤凉筝，他是真的惨，因为双腿不良于行的缘故，成了双头鹰的囊中之物。

这冰墙内的陷阱，是她布下来的，她本来不想过来看这一画面，可知道雪永夜来了，雪素鸢咬咬牙，也跟着来了。

凤凉筝一身锦衣，在烈火灼烧中，宛若神佛似的，真的把生死置之度外，好像死了也就死了，这世间也没什么可让他眷恋，也没什么，让他觉得遗憾，雪素鸢就莫名地生了一股怒火，她自身也很挣扎，她不想自己的哥哥腹背受敌，又不想他们都葬身于冰墙内。

本来的计划，就是让夜浓和林策把他们都逼回去，不伤性命，如今哥哥恼羞成怒，必然要他们的命，充当其冲，应该是凤凉筝。

哥哥不会伤了小锦书，和小锦书关系亲近的，雁回有乾坤图，没那么容易杀，年君姚是她哥哥，必然也不会伤锦书的心，那就是凤凉筝了。

哥哥若杀凤凉筝……

雪素鸢来的路上，一直在挣扎，杀了就杀了，本就跟着一道天堑，仙魔不同路，何必自寻烦恼，可她管不住自己的腿，她仍是来了。

凤凉筝和雪素鸢视线遥遥相对。

他的眼底，也有一抹火光。

本以为在宫门前的，已是他们最后一眼，没想到……竟还能在这里遇见她。

鸢儿……你来做什么？

薛岚握剑的手，轻轻颤抖，他差一点就说出了真相，可素鸢在，他又不敢说了，素鸢公主一直都把自己当成雪永夜最疼爱的妹妹，是魔界的公主，真相曝光，她又情何以堪？

“你再不肯交出碧云珠，你们都要死在这里了。”雪素鸢看着年锦书，“这么多人的命，比不上碧云珠吗？”

年锦书苦笑，她也想交出啊！

可魔王又怎么可能会放她们走。

“哥哥，若她交出碧云珠，放他们回去，好不好？”雪素鸢乞求，她盼着哥哥给她一个承诺，她可以当彼此沟通的桥梁。

“好！”雪永夜温柔一笑，“鸢儿所求，哥哥自然答应。”

雪素鸢说，“锦书，我哥哥从小就不会对我失约，你可以放心。”

少女骑在双头鹰上，在一片烈火中，眉目妖媚，风姿灼灼，双头鹰浑身魔气缭绕，一头魔灵不长眼睛攻击她，她白绫袭向魔灵，魔气缭绕，直接把他打了出去。

凤凉筝的眼睛亮得吓人，隔着一片火海，死死地盯着她。

年君姚和雁回都被打到墙上，灵力耗尽，惊鸿影和长相思不断发出绝望的悲鸣，薛岚心急如焚，“大哥！”

他收了弓箭，想要飞向年君姚，被年君姚抬手阻止，“别下来！”

年锦书也察觉到危险，“小铃铛，把还魂铃交出来，给他们吧。”

“我不！”

“小铃铛！”

“我就不！”

雪素鸢飞上十字架高台，那些凤凰城的修士也知道那是魔界公主，非常焦虑，“少主！”

她飞身落在十字架前，双手一拂，凤凉筝身边的烈火退开，她稳稳落在凤凉筝的身边，说来也奇怪，凤栖梧桐在魔族攻击下死死地护着凤凉筝，在素鸢公主靠近的那一瞬间，防护罩竟消失无影无踪。

雪素鸢静静地看着他，凤凉筝一双清明的眼眸，渐渐有了几分微红，公主几乎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也是凤凉筝为数不多的仰头看着一个人，眼神绝望而温柔。

“我们还是走到这一步啊。”雪素鸢叹息。

火原上，烈火焚烧，血流成河，可半空中，却有了几分缠绵缱绻。

凤凉筝微微看了一眼天色，黑夜即将过去，天将破晓，那一道曙光即将来临。

“公主……”凤凉筝满嘴涩意，一颗血泪夺眶而出，这位年少时就惊艳了众人的凤凰城少主在战火硝烟中也惊艳了魔族公主，可她却又有一种怪异的难过感。

这样的难过，好像不属于她。

又好像真的是她。

“若我杀了你，你会恨我吗？”

“不会。”

“为何？”素鸢公主不解，他分明是恨着她，杀了他，为什么不恨？

凤凉筝落在她腰间的香囊上，倏然一笑，在公主殿时，她见过凤凉筝好几次的笑容，几乎都不带什么感情，清冷而疏远。

可此时此刻，他的眼眸缓缓地荡漾出一抹温柔，那脸颊上的血泪衬得他妖而柔，他看着雪素鸢，“在我恨你的岁月里……”

我也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