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这一觉不知睡了多长时间,轻轻撩开窗帘,只见一片漆黑,却是下起了毛毛细雨。
重新整理好洞口,摸索着点燃了蜡烛,只见谢必成不知何时坐在山洞的角落,怀里抱着大刀沉沉睡去。
老人也不叫醒他,在山洞口升起一堆火,从怀里掏出两块饼子,用火烤的焦香,分给李应一块,草草地填补了一下肚子,自己找了个地方继续补觉,却让李应找个地方一边扎着马步,一边练习挥刀。
挥刀是枯橾的,左一下,右一下,看起来还没有谢必成的刀法威力大,但李瘸子说过,武功的基础首先是以底盘为主,底盘不稳 ,练啥神功都白扯。底盘稳了,练啥都事半功倍。当然若是有一天遇见内家高手,再学会了内功,天下就能罕逢敌手。
李瘸子没练过内功,外功虽有强身健体之效,但却也容易留下暗伤。所以李瘸子平时能不展示功夫就不展示,防止不小心伤了身体,就像后世的运动员,身体健壮,一但受伤就几乎是不可恢复性的。
李应在洞口挥刀,练的汗如雨下,那边的谢必成悠悠醒来。先是茫然地看了一眼四周,然后又看了看怀里的大刀,眼中的喜悦一闪而逝。
也不知李瘸子在暗中观察谢必成,还是已经练成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见谢必成醒了过来,眼也不睁地道:“既然醒了,吃些东西,然后练一遍刀法让我看看。”
“是,师……呃,老爷子!”
说完,从粮袋中打开一个口袋,掏出一把炒熟的黄豆,一口扔进嘴里,“嘎嘣嘎嘣”地吃了起来,一口气吃了三把,然后又拿出牛皮袋,对着嘴狠狠喝了一大口。
最后喘着粗气,将刀插入身后,对着李瘸子深鞠一躬,然后抽刀,下劈,上撩,反复十数次,最后将刀插入身后。
李瘸子摇摇头道:“不具其形,也无其势,就如那农夫拎着烧火棍打媳妇。抽刀之时,气沉丹田,下劈时呼气,上撩时吸气,练上数月,等拔刀之时气息不用刻意控制,便可试着深吸一口气,连劈数十刀,待游刃有余之时,再练习左右开弓。在身前形成一片刀幕,以攻代守。”
谢必成连连点头,按着李瘸子的话走到昨天的墙角默默地练了起来。
李应在洞口处练刀,谢必成在洞里练刀,两人一前一后,看起来都是毫无技术含量的挥刀,但谢必成胜在年纪大,身子骨成熟,所用又是传统的大刀,看起来气势威猛。
而李应年纪小,身子骨还没长成,用的又是唐横刀,灵活有余,刚猛不足,而李应又在用眼角余光偷偷地看着谢必成练刀。手下不觉便随着谢必成的动作挥起刀来。
不知不觉间,李应想起来李瘸子指点谢必成的刀法要点,先是深吸一口气,自背后抽刀蓄力,力到顶点之时,李应大喝一声,一道刀光自背后射出,如同一轮弯月,射向身前。
然后口中喝声不断,一道道月光向弯月一边不停地幻灭,眼前遮住洞口的棉被被激射而出的刀光斩中,化作漫天飞舞的碎屑。
“铛……”的一声脆响,李应手中的刀应声飞出,漫天的刀光也随着这一声脆响消散不见。接着又几道破空之声响过,山洞彻底陷入了黑暗。
李应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上下肌肉止不住地颤抖。借着微弱的光亮,李应见李瘸子阴沉着脸走到他面前。眯着眼,看着李应道 :
“倒是小看了你,显自己悟性高是不是。怎么样,是不是浑身没劲……?”
李应急促地喘吸着,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急速跳动的声音。脑袋也泛起一阵一阵眩晕。
“老爷子,他怎么了?”
听到这边有动静的谢必成走了过来,轻声问道。
“被你练刀带跑了,身子骨没成,练这种大开大合的刚猛刀法,要不是我发现的及时,这小王八犊子能让刀法给他带到力竭而死,也算江湖上比较让人开心的死法之一。”
站起身来,朝着在地上跟死猪一样的李应,李瘸子照着他的屁股狠狠地踢了一脚。疼得李应发出一声闷哼。
这一脚李瘸子出了气,也把在那里倒气的李应踢得顺过气来。脑袋的眩晕感有了明显的好转。
李瘸子不再理会,就让他在洞口那淋雨,领着谢必成回到洞中,轻声道:“你筋骨已成,且悟性比那小子略有不如,既然不如人,切不可硬学,只能一步一步按照我说的练,切记,此刀法重在一个乱字,和一个劈字。记住即可,未成之前不可逞能。”
谢必成刚道谢,李瘸子摆了摆手,让他自己去洞里练功,自己坐在地上,用一双发光的眼睛盯着李应看。嘴角不觉露出一丝笑意。
“娘的,捡到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