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塔直觉自己闯了大祸,忙不迭地逃走了,带着慌乱的心情还有恐惧。
连傲回身关好了房门,表情痛苦地瞪视着自己眼前的尉迟轩,他的脸没有毁,还是原来的样子,几年不见,那本就精雕细琢的五官散发出成熟的韵味,显得更为俊逸美丽,过于苍白的皮肤在阳光的折射下几乎能看到血管……
连傲将脸埋在尉迟轩的脖颈之间,嗅着他身上沾染的自己的味道,安心,却又不安心,他的轩没有毁容,尉迟轩...又再一次欺骗了他!自己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话,而他却一次次将自己的信任践踏在脚底。
“尉迟轩,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告诉我。”连傲痛苦地在他耳边呢喃。
病房内的电话声尖锐地响起,没有连傲的准许,就连护士也不能再靠近这间病房,何况尉迟轩现在的样子与原来实在相差太远,为了不出差错不被有心人看到,连傲更不能让人见到他的模样。
拿起话筒接电话的连傲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淡定表情,“什么事?”
“连先生,我们...是想告诉您,请务必叫醒silver先生吃些午饭,silver先生从昨天下午简单地吃了一点儿东西后,直到现在都没有再进食过了,经过我们医生的检查,发现silver先生的胃十分脆弱...”护士长硬着头皮说道,旁边围着一堆护士担心地看着她。
其实早在昨晚护士就想告诉连傲这件事了,但是连傲吩咐过天大的事情都不许来打扰,就连院长也别无他法,直到开完会后,护士长才猛然想起这件事,为了病人的身体着想,虽然她们不敢亲自过去看连傲的脸色,但这个电话怎么也得打。
随着“腐女”的崛起,这些年纪在二十五到三十五岁之间的护士们,也并不是不了解男男之恋,虽然怎么看也觉得连先生喜欢脸上有疤痕的silver先生实在很诡异,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比silver先生漂亮的男人多得是,但经过与silver先生的短暂相处,大多护士对于他抱有的是更多的同情心……
真可怜,明明都毁容了还要成为连先生的玩具……
是的,在这帮护士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连傲肯定是拿silver当一件好玩的玩具或者泄欲品,谁会对一个毁容的男人认真呢?
连傲攥紧了话筒,他记得之前喂尉迟轩吃饭的时候,他就经常隔三差五地呕吐一次,之前一直没有在意,没想到尉迟轩的胃竟然出了问题,他的青筋猛地暴起,朝护士长怒吼道:“你们为什么不早说?!”
护士长被连傲的怒吼声吓得话筒都险些拿不稳,“连、连先生,是您...您吩咐绝对不许打扰的呀!”
连傲暴怒地盖上电话,用力地摇晃着病床上虚弱的尉迟轩,“轩,轩!尉迟轩,快醒醒,该吃饭了!”连傲边摇着他的肩膀边打电话叫管家从别墅里带些现成的东西开车送过来。
“该死的,已经是下午了!”连傲恼火地盯着病床上挂着的时钟,他都干了些什么?因为自己的怒火与兽.欲,狠狠折腾了他一晚上、一个早上,却不知道他从昨天下午开始,直到今天下午,肚子里都没有进过一粒米!
“轩,快醒过来!轩,你怎么了?不要睡了,尉迟轩!”连傲心中的恐惧更甚,为什么他的轩叫不醒了?他想起来了,从昨晚开始,不管他怎样摆弄尉迟轩,他都没有醒过来!该死的,他现在才注意到,他竟然现在才注意到!
连傲惊恐地趴在他的身边,用双手磨蹭着他昏睡的脸庞,隔着被子按摩他的腰身,最后受不了地掀开被子,就连自己都不忍目睹眼前的惨状,他将好好的一个人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遍布伤痕、血迹、咬痕、新鲜的吻痕,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没有一个地方不刺痛连傲的眼睛,昨晚他一定是昏头了,一定是气昏头了!
“尉迟轩,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快看看我,轩,不要吓我!”连傲颤抖着手指拨通了家庭医生的号码,之前的家庭医生在雷因·蒙尔的童年好友杰的到来后被连傲毫不犹豫地炒了鱿鱼,而这个杰,据雷因·蒙尔所说,是个绝对能够信任的人,重点是,他不认识尉迟轩,也不是黑.道中人。
“杰,马上到汀影医院病楼,我会让人带你上来。”从上个月开始就住在雷因·蒙尔海边的别墅里的杰终于接到了电话,不再是白拿钱而是能干活了,欣喜的大男人高兴地开着敞篷车朝目的地奔去。
“轩,开口吃饭好吗?轩,醒醒!”连傲将火壹送上来的饭菜放到尉迟轩的嘴边,轻轻撬开了他的嘴巴,将食物小心翼翼地送进他的嘴里,尉迟轩根本毫无知觉,菜汁又顺着嘴角滴落,连傲忙凑近去舔干。
巨大的恐惧笼罩在连傲向来强韧的心头,上帝,千万不要想带他走,他才刚回到我的身边啊!求求你,不要对他们这么残忍!
连傲将食物含在自己的嘴里,想办法让尉迟轩吃下去,然而依旧无济于事,他的双眸紧闭着,犹如沉睡的王子,苍白却安详。
杰敲了敲门,连傲起身开门,看着眼前背着一个医药箱的矮小东方男子,双眼充满无助地指着尉迟轩道:“杰,我命令你要让他醒过来!”
“让我先看看。”杰在病床旁坐下,仔细检查了一会儿,“一时气急所以晕了过去,之前受到了比较大的刺激,精神压力很大,胃部虚弱,缺乏锻炼,并且,有严重的心理障碍及恐惧。”
连傲站在病床前深情而无助地看着沉睡中的尉迟轩,急急道:“那要怎么样才能让他醒过来?他为什么不醒?”
“病人潜意识在逃避某种可怕的东西,可能是一件事、也有可能是一个人、或者别的什么对他造成过伤害的东西,他不想放弃生命,又无法逃避现实,所以潜意识里不想醒过来,要帮助他最好的办法是找到他之前的心理医生,尽快加以引导,否则他的胃部也会因为负担过重而……”
连傲点头,“我知道了,杰,我把他的饮食调理交给你,在这之前,我会想办法让他先醒过来。”
“好,那我明天再来。”杰微微一笑,帮尉迟轩挂了一瓶葡萄糖点滴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
连傲抚着尉迟轩苍白的面容,拿起手机道:“去祁盛集团把一个叫做严菈的女人带过来。”
萧翼的声音在那头响起,“是,傲哥。”从不质疑命令,是因为他们相信连傲。
连傲站在床前信手点燃了一根香烟,他没有什么烟瘾,想戒也能够随时戒掉,只不过烟这种东西,唯一的好处就是仿佛能够抽空自己。
轩,醒过来,该如何让你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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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盛集团顶楼。
严菈接到一个诡异的电话,电话里的人让她马上下楼,严菈虽然心存疑虑但还是拍拍脸决定继续工作,大概是什么无聊的追求人士耍的无聊手段,严菈如此想到。
关于盛易告诉她的计划已经在秘密进行中,多亏了尉迟轩的过目不忘与连傲的信任,不然他们的计划也不会进展得如此顺利,严菈这几晚都在熬夜,就是希望能够早日将连傲这个商界龙头拉下马,找到筹码解救尉迟轩。
那个诡异的电话隔了几分钟也没有再打过来,严菈亦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熟料刚打开秘密企划书的下一秒,她便感觉到窗台外站着一个人。
“谁?”严菈从柜子里掏出一把手枪,指着窗台方向道。
一个男人慢悠悠地从窗台钻了进来,“严菈小姐?请跟我走一趟。”
“凭什么?你是谁?谁派你来的?”严菈警惕地后退,她虽然以前也跟着盛易学过一些格斗术,但眼前的男人绝对不是简单的家伙,从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就能够知道,死在这个男人手上的人绝对不少。
“帝傲世纪董事长连傲,严菈小姐现在可以跟我走一趟了吧。”萧翼手上并没有拿着武器,但身上的魄力已经将严菈震慑住,连傲为什么会突然找上她?难道是……silver出了什么事?
正在严菈猜想之际,萧翼就已经肯定道:“他在医院,请跟我走一趟吧。”
“医院!”严菈猛地冲过来用力地揪住他的衣领,“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在医院?”
萧翼无视她的举动,挑眉道:“你跟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严菈别无选择,她与盛易都把尉迟轩当成家人一般,而且归根究底,尉迟轩会被连傲缠上,他们两个人都有责任,如果他们一直将尉迟轩藏着,也许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如果不是为了救她,尉迟轩也不会一次次羊入虎口。
汀影医院在萧翼高速的行驶下很快便到达了,严菈拿过自己的手提袋挎在肩膀上,跟着高大的萧翼进了楼。
“翼哥好。”火壹带着一帮弟兄低头行礼。
萧翼淡淡地点头,带着严菈乘坐电梯来到尉迟轩的病房门前,两人看到一个高大的落寞的背影,袅袅的烟圈淡淡地飘到他的身后。
萧翼搜过严菈的身没收了那支手枪后,“笃笃——”
萧翼敲响了房门,严菈进去后萧翼就从外面将门关上了,进病房就闻到浓烈的烟味的严菈没好气地说:“要抽麻烦出去抽,silver不喜欢别人抽烟,盛易就从来不在他面前抽烟。”
连傲执烟的手指顿了顿,心蓦然抽痛了一下,又是盛易,盛易算个什么东西!脸色阴沉的连傲捻熄了香烟,呡紧嘴唇静静地看着病床上的尉迟轩。
严菈这才想起她来这儿的主要目的,忙冲过去仔细地查看,这一看可把她吓坏了,“你...知道他是谁了?”
“他是我的轩。”连傲冷哼道。
严菈的心在颤抖,她与盛易为尉迟轩守了几年的身份终于还是在这个男人面前曝光了,尽管她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但她敏锐的女人直觉告诉她,尉迟轩对这个男人的感情十分复杂,纵然恨多,但也绝对有夹杂着爱,以尉迟轩的性格,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做了太过分的事情,尉迟轩是不会恨他至此的。
当年盛易在雪地里救回尉迟轩的事情严菈也曾听英姨随口提起过,那时候的尉迟轩浑身赤.裸,被伤得体无完肤,严菈就知道,肯定有那么一个男人的存在。
严菈拿过椅子坐在尉迟轩的病床前,“他生病了?为什么住院?”
严菈虽然收到那些照片的包裹,却并不知道就在不久前,尉迟轩还因为这件事出了车祸。
“他……胃不好,所以……”连傲突然觉得自己没必要向盛易的手下解释,便别过头道:“我的家庭医生说他潜意识里不想清醒过来,你有没有办法?”
严菈一听顿感不妙,之前re就曾经告诉过他们,尉迟轩的状况十分不妙,有着巨大的心理压力与对过往的恐惧焦虑,现在呆在这个仿若疯子的男人身旁,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她颤抖着手,突然在连傲猝不及防的时候一把掀开了盖在尉迟轩身上的洁白被子,眼前的一具身体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残忍痕迹,严菈惊愕不已得捂住嘴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不敢置信一直在他们眼中这么美好的一个男子竟会遭受这么残忍的对待。
连傲见尉迟轩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不安的感觉顿时浮上心头,他忙用被子将尉迟轩包得严严实实的,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怒瞪着严菈:“你这女人做什么!不准看!”
严菈的手无力地垂下,怔了几秒钟,突然在连傲的面前跪下,“连先生,我求求你放他走吧,再这样下去,他会被你弄死的,你...真的想他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