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傲抱着尉迟轩推门进了病房,几个医生正在给迟央做着详细的身体检查,因为要接回骨头所以有些难以忍受的痛,迟央皱着眉强忍着,以往就算只是小感冒小发烧迟央都能反复发作,更别提现在又摔伤又因为淋雨而发起了高烧,并咳嗽不止。
尉迟轩坐在迟央床前的沙发上,看着被医生捣鼓来捣鼓去的迟央蹙起了眉头,“盛易怎么搞的,怎么好好的人能从山上摔下去?”
连傲揉了揉尉迟轩的耳朵,“你先坐在这儿等我。”
连傲出去了很久,也不知道去找了什么人,尉迟轩手里还抓着特意为迟央打包回来的美味食物,可是护士小姐看了一眼便说迟央暂时不能吃这吃那,直把尉迟轩说得头脑发昏,几个护士抽了迟央几管子血就离开了,病房又恢复一阵静默。
迟央像以往生病一般喊着“哥”,尉迟轩拉过椅子靠近迟央,看见那张精致的脸庞上尽是汗水,迟央的事情连傲有跟尉迟轩讲过一些,虽然自己的童年并没有多少自由,但自己毕竟没有直面经历过风霜雨露,也没有尝试过露宿街头是什么滋味,而在连傲没有找到迟央的那几年,他过的每一天都是煎熬、折磨,那么小的孩子,即使是去做童工也是遭人欺负的。
尉迟轩抚着迟央的眉毛,“别害怕,哥哥在这里,小央要快点儿把病养好,我们都是你哥哥,你不会孤单的……”
尉迟轩眨着狭长的眉眼,用温柔的语言一遍遍地说着,迟央终于安静地睡下了,腋下还插着一支体温计,受伤的地方被包扎了起来,乍一看惨不忍睹,被纱布包着的地方比正常的地方还多。
连傲回来的时候迟央已经清醒了过来,“小央,如果你不想再见到盛易的话我们可以带你回去,跟我们生活在一起我们也好放心……”
连傲说这话的时候看了尉迟轩一眼,尉迟轩并没有不妥,反而赞同地点头道:“是啊。”
迟央却拒绝了,“连傲哥,我一个人生活得很好,你们...咳咳,真的不用担心我。”
“那这次的事情……”连傲沉下了脸。
迟央的脸色似乎又白了几分,因为激动所以又咳嗽了几声,“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跑出来的,你们不要怪他。”
话音刚落,盛易已经火急火燎地赶到了迟央的病房外,被殺一把打到在了地上,盛易根本顾不得还手,只红着眼嘶吼道:“让开!”
几个医生护士出来劝阻,“先生,这里是医院,不允许打架!”
连傲开了门,朝那些医生护士递了一个眼神,他们立即散开了,连傲握住了殺还想要暴打盛易的手,“殺,冷静点儿!”
殺看着连傲,失望地道:“这种人根本就不能给他幸福!你不能因为他是你的家人就偏袒他!”
“殺!”连傲咬牙切齿道,“我到底是不是这样的人你心里最清楚!当初他要到我身边的时候你为何不挽留?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殺愣住了,怔忡间盛易一脚踹开了门,连傲紧跟着进来用力地将盛易拉住,“我给过你机会,盛易,你把他弄成这个样子有没有考虑过后果?!”连傲凛冽的双眼眯起,不露声色地打量着经过一夜寻找后狼狈不堪的盛易。
盛易呡着唇,受伤的眼眸注视到满身是伤正在剧烈咳嗽的迟央的时候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只要能再见到他,什么后果我都能承受。”
尉迟轩瞥了连傲一眼,连傲松开了手,尉迟轩看着盛易的眼睛道:“不要欺骗自己的心,这样只会伤害到他。”
“盛易,你听着,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连傲双目灼灼地警告道。
两人离开了病房,殺立在门口抽着闷烟,烟雾缭绕间,仿佛又回到了与迟阳一同执行任务的日子,迟阳与迟央虽是兄弟,却是那么的不同,迟阳有一副健康壮硕的身体,阳光开朗的笑容,而迟央也许是因为受过太多苦难,体型娇小纤细,却拥有仿佛能够治愈人任何伤口的笑容,他只是静静站立着,都有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美。
这个世界上或许有两种不同的人,对待脆弱娇小却美丽的东西,有的人喜欢肆意破坏,而有的人却不忍亵渎,殺用脑袋抵着雪白的墙壁,有些后悔自己始终没有对迟央表达心意,但是,迟央喜欢的人从来就不是他,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先生,医院里面明令禁止吸烟,请您到外面吸好吗?”一个护士用温和的语气提醒道。
殺瞪了那护士一眼,最终还是指尖夹着香烟绕到了医院的外面。
“咳咳咳咳!咳咳——”迟央蜷缩着身体剧烈地咳嗽着,盛易快步跑到床边,心焦地帮他拍抚着背脊,帮助他顺气。
剧烈的咳嗽让迟央的面颊有了一丝血色,不再那么苍白可怖,如小鹿般清澈的双瞳闪躲着,盛易却突然欺身将迟央紧紧抱住,抱得迟央的骨头都发疼了,几乎是低吼着在迟央的耳旁说完这段话的——
“为什么偏偏要趁我睡着的时候离开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当我看到餐桌上又摆着一模一样的早餐你知道我有多心慌吗!那里不是尉迟主屋,周围没有人能够保护着你,那里是山上!外面还打着雷,你那么害怕打雷,可是我却睡得那么熟,我连你离开都不知道!我都快要疯了你知不知道!”
盛易恨不得将娇小的迟央嵌入自己的怀里,那一声一句在迟央的心头爆炸开来,从没有想过自己的突然离开也能给别人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我怕你醒来的时候饿了没有早餐吃,你的胃不好,所以……”迟央不知所措地喃喃道。
“笨蛋!为什么不等我醒过来了再做早餐?我宁愿饿死也不要让你离开我!说,你到底为什么要偷偷离开?”盛易不顾形象地怒斥道,挥起的手却不小心碰到了迟央受伤的腿,疼痛令迟央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该说为什么吗?
两个人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盛易潜意识里还对尉迟轩念念不忘,一声一声地念着的“轩”就像魔咒一般紧紧箍着迟央的脑子,“盛易,不要再对我好了。”
迟央倒抽了一口气,又马上咳嗽起来,盛易却被迟央悲伤的样子刺痛,“我把你害成这样,你还觉得我对你好吗?”
迟央也不再说话,只轻轻点头。
“傻瓜!笨蛋!笨家伙!再也不准你离开我了!”盛易俯下身体从迟央的额头亲吻而下,一直吻到每一个被纱布包裹着的受伤地带,每吻一句便说一次“对不起”,温柔的双目里盛满了心痛与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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