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的脸色青紫交加,难看的要死。
“你们放屁,士可杀不可辱。”
他站起身,瘦削的肩膀被风吹的摇摇欲坠,站都站不稳,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你们屡次三番折辱我们家族,我们一再忍让,并不是怕了你们,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匪徒们来了兴致,调侃着哈哈大笑:“周公子,你不会是想厚积薄发,要将我们一网打尽吧?”
“我,我,我……”周全一介书生,就算是吵架都不是匪盗的对手,被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匪盗们反倒是给他弄的兴趣高涨:“哈哈,一网打尽也好,姓周的,明天老子还来,就等着你一网打尽,驾……”
他们策马离开之后不久,君夙折和蛮瑟才赶到现场。
看着满地的尸体的冲天火光,君夙折的眼神沉的能杀人。
“小侯爷,怎么了?”蛮瑟嗅到了他身上不寻常的气息。
小侯爷一向是不行于色的,即便面对陛下的阴谋算计,都能如鱼得水,应对自如。
今天怎么就突然变了呢?
君夙折从一具尸体上拔下一根羽箭,手指抚过箭尾。
半晌,低语:“蛮瑟,你现在就回去……告知石大路,让他带人过来!”
“现在就……全部吗?”
“不用,十个人足够了。”
蛮瑟回去的路上,把事情和顾飒说了下。
顾飒听的也是不解,但还是让他去照做了。
他们这一次带来的都是精英侍卫,十个人能打一场狙击战了。
石大路带着人赶来时,村子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整个村子烧的只剩下河边的几乎人家。
这几家还是因为隔着一条河,隔绝了火势才保了下来。
村长老周安排妇孺们在一个院子里休息,他则带着还能动的男丁们,聚集到君夙折这边的宅子商量对策。
石大路坐在火塘边:“强盗匪徒什么的我们见多了,但是这种杀人放火的可不多见。”
“小哥,不止你没见过,我们也是第一次见,”老周现在想起来,才莫名的感觉到了后怕:“以前他们也来过,不过就是抢抢粮食什么的,从来没烧过房子呢。”
“你们没报官吗?”
“诶呦,小哥,瞧你说的,肯定是报过官的,但是报了也没用啊!”
周全跟着附和:“他们之前每次来我们都报官,但是报官也没用,官差每次来的时候,他们都跑了。”
其他人紧跟着附和:“这官是来来回回的报,匪徒们也是来来回回的抢,时间长了,别说匪徒了,我们自己都不想报官折腾了。”
“要我说,还不如不报呢,每一次报官,官差来了之后,盗匪抓不到,还要在村子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这些吃吃喝喝的,后来不摊派到咱们自己头上了吗?!”
“就是,咱们自己花钱报官抓人,还得自己花钱养着他们吃喝,结果到头来抢走的粮食没了,没抢走的粮食也没了。”
“……”
人们坐在火塘边,七嘴八舌,控诉着的匪盗和官差。
在他们眼中,不杀人放火的盗匪,在本质上和官差没多大差别。
反正都是剥削老百姓,都不是好人!
君夙折一直坐在那里,腿上还搭着那根羽箭。
听着人们的诉说,他没有搭腔,沉默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飒坐在他身侧,目光游走在羽箭上,冲着石大路勾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小侯爷腿上的那支箭,有什么说法吗?”
“箭?”石大路瞥了眼,摇头:“没有啊,军中的人都是用这种夹尾式的羽箭,这种羽箭射出去以后,羽毛尾翼可以自我调节气流,比寻常猎户们用的轻便精准。”
顾飒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石大路肯定道:“真的,我没撒谎,那就是一把寻常的箭!”
“寻常的箭?”顾飒却不这样想:“不见得是寻常的箭,要不然你家主子会这样沉默不语?!”
“……也是,”石大路倒吸一口气:“小侯爷确实是很少有这种时候呢。”
君夙折这样状态很少见。
他定然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周全见他一直沉默,以为是自己等人太呱噪了,连忙示意大家不要说话,小心翼翼的试探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