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忽然想起一件往事,前几年也是在太行山区一个小村庄演出,遇到类似的奇怪现象,那天晚上,戏正演到紧要处,舞台上照明的汽灯突然灭了,怎么点也点不着。最后还是村里一个跳大神的老巫婆来帮忙,装模作样地折腾了一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巫婆的作用,反正后来汽灯点亮了完成了演出。其原因知道现在,仍然在团长的心里打着问号。
想到这里,团长突然问,雁浦村里可有精通阴阳八卦术的人?
村民们说,有个看羊的老汉叫张祥顺,小时候读过私塾学过周易,平日里神神道道的,据说阴阳两道通吃。村里出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都爱找他看看。你们不妨去问问他,或许他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团长一听非常高兴,说劳驾乡亲们快带我们去见见这个张祥顺。
两位村民把剧团团长和李大斤领到张祥顺家。李大斤把这几天晚上遇到的奇怪事情向张祥顺述说了一遍。
张祥顺惊讶地问,哦,雁浦楼竟然出过此等怪事?真的假的?
李大斤说,是啊,这都是我亲眼目睹亲耳听闻,绝对不会有假。
那你们二位的意思是——对于剧团团长和李大斤的来意,张祥顺心里其实早已经明白,但还是故意问了这么一句。
团长说,这个人唱戏给我们听,一定是有话想对我们说,但又不愿意让我们见到他,但我们却很想见见这个人。请问张师傅,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张祥顺说,我倒可以试试,但不一定能行。他不愿意见你们可能有非常特殊的原因。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和你们一块到雁浦楼的舞台上去。你们不要说话,我看能不能把他叫出来。对了,我估计这个人已经去世好多年了。
团长听了倒没怎么着,李大斤却大惊失色,你、你是说他、他是一个鬼?
张祥顺只是嘿嘿笑了几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但团长心里明白,张祥顺不回答就是最肯定的回答,他告诉我们,这个声音就是一个鬼魂唱出来的。
李大斤心里害怕极了,剧团里有好几十口子人,这个鬼为什么单单盯上自己呢?难道自己要摊上麻烦事不成?心里害怕,脸上就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张祥顺瞧见李大斤的惊慌神色,又嘿嘿笑了几笑说,这个鬼大概和你有些缘分,都是男旦嘛,同一个行当。你大可不必惊慌,我觉得此鬼似乎没有害你之意。
李大斤略一思忖,觉得此话挺有道理,如果此鬼要谋害自己,自己绝对活不到现在。想到这些,也就不太惊慌了。
晚间,张祥顺领着剧团团长和李大斤来到雁浦楼后面的一个拐角处。张祥顺点燃香烛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舞台上果然有了响动声,似乎来了一个人。
张祥顺压着嗓音说,这位仙家,咱们到后台见个面吧。
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还是来舞台上吧。虽然是男人的声音,但很柔很细很阴,似乎有不少哀怨悲情隐藏在心里。
张祥顺说,也好。那我们就过去。
这时,那个男人的声音忽然变得非常急促,慢、慢,慢着!
张祥顺问,怎么啦?仙家莫非反悔了?
不、不是反悔,而是我现在的容貌不方便见你们。那个声音说,这样吧,你让两位唱戏的师傅回去拿一套旦角行头来,我装扮起来再见你们吧。
张祥顺扭头问团长,他这个要求你们答应不答应?
团长点点头说,可以答应。说完对李大斤说,你去拿一套李艳妃的行头来,再带上脂粉、油彩、片子和包头。
不一会儿,李大斤把行头拿来放到舞台上。大约半个时辰后,一个《大·探·二》里的李艳妃颤颤巍巍地来到张祥顺三个人面前。三个人借着蜡烛光一看,这个李艳妃还真是标致,只是脸上的片子贴的有点靠前,把大半个脸都遮住了。
李艳妃朝着张祥顺三个人用舞台动作道了个万福。
张祥顺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打扮成这个样子?
不打扮这样,我怕吓着三位。李艳妃长叹了一口气说。
究竟是怎么回事?讲一讲吧。张祥顺说。
诸位容禀——李艳妃念了一句戏中的道白。
原来,很多很多年以前,一个外地的剧团来雁浦村唱戏。剧团里有个唱旦角的男演员名叫柴玉非,生的明眸皓齿冰肌玉骨非常漂亮,嗓子好扮相美,极受观众的欢迎和追捧。柴玉非一上台,台下的观众就爆满。
剧团在雁浦村唱了三天戏,不料临走时却出了割大乱子。原来,村里有一个恶霸看上了柴玉非,尽管他是男儿身,但还是被这个恶霸强行糟蹋了,而且恶霸还想长期霸占他。剧团要到别的村庄去唱戏,但恶霸却不让柴玉非走。柴玉非气极了就和恶霸厮打起来,最后竟被恶霸把脸抓伤破了相,再也无法上台唱戏了。
在柴玉非的心目中,戏比天大,唱戏就是他生命的全部。不能唱戏了,柴玉非痛不欲生。一天晚上,他趁恶霸熟睡之际,将一把剪刀狠狠地插进了恶霸的胸膛,恶霸一命呜呼见了阎王。柴玉非杀了人,自觉也安生不了,就将剪刀也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天亮以后,村民们在恶霸家里发现了这两具尸体,但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柴玉非是个唱戏的,长年东跑西颠的,具体是哪里的人谁也不知道,于是村民们就把他草草地埋进了乱葬坟。
这个恶霸是雁浦村一带有名的地痞流氓,也没有家眷和直系亲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