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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长一段时间,我和妈妈真又为雁浦学校做了一件事情,而且这一回我是主力军。
学校要开一次田径运动会,报名的运动员有六十多名。学校决定,运动员穿的运动服装由学校出钱买,不过就是背心和短裤两件。到县城购买背心和短裤的任务落到了我、杨树方和周艳萍肩上。我和杨树方买男运动员的服装,周艳萍买女运动员的服装。
买上背心后,一问短裤,价格要比背心贵两块多钱。两块多钱搁现在算得了什么?只能买两根油条而已。但在那个年代就能买一头猪仔或一只羊羔,还可以买十多斤面粉或大米。
我和杨树方、周艳萍商量,咱们不买短裤了。
他们两个说,不买运动会上穿什么?
我说,咱们买点布料回去做吧。我计算过,自己做要比买现成的短裤节省将近三块钱,这些钱可以办好多事呢!
杨树方说,谁来做?
我没有搭腔。
周艳萍明白了我的意思,说,你是说你来做?
我点点头说,准确地说,是我和我妈妈来做。你们想想,在雁浦村还有谁会做衣服呢?
杨树方一听,嘴一撇说,你快算了吧!上次做少先队员的臂章,那么简单的事情,你们娘儿俩都给弄错了,让我们雁浦小学在全公社出了丑,这回谁还敢让你们做短裤?可以想象,你们还不知道给做个爷爷样或是奶奶样呢!
我说,我做过短衣短裤,所以乡亲们都喊我“小裁缝”,难道你们忘记了?
周艳萍说,乡亲们平日穿的短衣短裤,也不怎么讲究,你可以将就着做,可这次是在运动会上穿,如果做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可就是转着圈儿的丢人了。
我说,这次我保证没有任何问题!你们放心。
杨树方说,学校让咱们买短裤,你却买成了布料,花钱的事情咱们可做不了主,是不是请示一下高校长?
我说,这里离雁浦村好几十里地,学校又没有电话,怎么请示?如果回去请示,来回一趟要耽误好多工夫。我看还是先买上布料带回去。学校同意自己做短裤,那就正好;学校不同意做,咱们再下来买现成的短裤。
周艳萍说,这个方法不好,我不同意。
杨树方也说不行,不同意。
往常在班级在学校,这两个同学都是比较支持我的,不料想在买布料这件事上反对起我来了。我对他们两个很不满意。
周艳萍说,如果学校领导不同意自己做短裤,你再下来买?钱都买布料了,哪有钱再买短裤?
杨树方说,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同意你的办法。六十多条短裤的钱可不是一块两块的,好几百块钱呢!我们可不敢做这个主儿!
我告诉他们俩,这个问题我早就考虑过了,学校同意再好不过;学校不同意,我家自己负担买布料的钱,不让学校亏钱。
杨树方和周艳萍听了都一愣,你家自己负担,你可得想好了,那相当于你爸爸好几个月的工资呢!
我说,我已经考虑好了。
杨树方说,你妈妈能同意吗?
我说,不瞒你们说,我在县城的头一天就和妈妈商量过,如果短裤太贵就买布料自己做;倘若学校不应允,就当自己买下了布料,给自家人做衣服穿。
话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杨树方和周艳萍也就没有反对的必要了,反正学校又不赔钱,弄好了还能节约一笔费用,何乐而不为呢!
买好了布料,我们连夜往回走。回到学校,向高校长做了汇报。
高校长看着一大堆布料,指着我们三个人的鼻子说,你们小小的年纪,胆子可不小,好几百块钱哪,这个主张你们也敢决定?
杨树方和周艳萍把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脸上,意思是主意是他出的,与我们无关,我们劝都劝不住呢!
我低下了头,准备狠狠地挨高校长一顿批评,于是声音低沉地说,如果学校不同意,我家愿意负担这堆布料的费用。
不料,高校长话锋一转说,谁说我不同意?谷国青呀,你这件事情做得好!一是为了为学校节省经费敢于做决定,像个大男子汉,当然你还小,只能算个小男子汉了;二是敢于承担经济损失,这个精神难能可贵。我看运动员的短裤就交给你们做,而且我也相信你们能做好。
高校长不是说你而是说你们,意思就是让我妈妈也参与进来。
我把布料背回家。我们娘儿俩大概忙活了半个月,终于把短裤做出来了。只是我在裁剪布料时,又犯了一条原则错误:男裤的开衩是在前面,而女裤的开衩是在右侧的胯骨处。我在裁剪时忘了这一点,把所有短裤的开衩都放在了前面,等于全做成了男裤。
往学校交短裤时,我向高校长说明了这个情况,除准备挨批评外还做好了赔偿的打算。
高校长拿起一条短裤端详了一阵,高兴地说,谷国青,你很有创意呀!开衩留在前面可比留在右胯骨上美观多了!就这一项创意和改革,学校也要给你们多加十块钱的手工费。
我说,妈妈告诉我,不收一分钱。
高校长说,那不行,你们又搭工夫又贴缝纫线的,不少钱呢!一定要给手工费,还要多给。
我不知道,我这项失误竟引领了一项改革,后来被服厂做衣服,女裤也不在右胯开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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