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朱逍所言，陆羽双瞳微缩。

他也曾听静守和尚提及有关天帝和虚秽的相关往事，但并没有朱逍所说得这般详尽和具体。

虚秽的出现竟与传闻中的天帝有着直接的相关，即便陆羽也曾有过这般猜测，此刻听闻也不免一惊。

“虚秽竟是因为天帝才出现在这世间的？”

“没错，在天帝击穿界壁的瞬间，大量的虚秽如滔滔暗河，污浊近邪，自九天飞落，仿佛无尽，肆意倾泻，吞噬众生玄力，扫荡世间，造就累累白骨，尸山血海，纵然是天帝也无法完全阻止，仅是短短片刻便陨灭了世间近三成的上古玄者……”

“那时的虚秽竟有如此恐怖！”

陆羽大吃一惊，单以他亲历而言，无论是这个世界的虚秽，还是现世中的阴煞，纵然同样无解，对玄者来说无疑是噩梦般的存在，杀伤力似乎也没有达到这种程度。

更别说是在这个世界传闻中的上古时期，天地大道充盈无损，玄者无论是总体还是平均实力，都强于现在太多。

“那一日，天帝太始以真身封堵界壁，消失在众生面前再也没有归来，大道本无形，但随着他的消失，无数承载道泽的碎片从天而降，这方天地也迎来了衰落，玄者或许再也没有机会对抗虚秽，如今的我们不过是在享受片刻的安宁，挣扎求生罢了。”

朱逍下了一个悲观的结论，尽管陆羽无法立即做出准确的判断，但若对方所说不假，或许在将来真的会成为这个世界最绝望的现实。

陆羽不禁陷入沉思，自己无疑是幸运的，无论虚秽在其他玄者的眼中究竟有多么可怕，在他这里都需要大打折扣。

只因他掌握有帝心诀这一绝世功法，自开始时他就对虚秽缺少常人应有的恐惧。

“……这些事情，晚辈还是头回听说，即便是有关天帝的传说记载，许多也是在悠久的岁月之前，前辈却为何如同亲历一般，知道得如此详尽？”

略微沉吟后，陆羽不禁这般问道。

“我所说的这些对于大多数玄者来说，的确是十分隐秘的事情，但同时也是实实在在记录并流传下来的史诗，各大古国的皇室藏卷中皆有记载，通常情况下，算是不传之秘，而我有幸观阅过留存在沙楚的那一卷。”

朱逍的回答很是干脆，没有任何的顿挫，

他的语气自然，似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可陆羽听闻却表现出了讶色。

“能观阅被收藏在皇宫中的秘卷……前辈莫非与沙楚皇室有所关联？”

而朱逍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有此问，笑着摆了摆手，解释道：

“关联谈不上，只是曾在军中效命，受一位将军赏识，跟随去过一次皇宫……”

“原来如此……”

陆羽恍然，同时也明白了朱逍会选择照料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的缘由。

“不过现在嘛，如你所见，早已和军中没了关系，甚至还与沙楚的掌权者反目成仇，不过这样也挺好，虚度半生，至少现在做了一件能让我自己安心的事，即便以后身死道消，也没有什么悔恨了。”

朱逍笑得很洒脱，语气中带着释然，这是他发自内心的想法，没有任何保留。

“前辈如此坦言，晚辈受宠若惊。”

陆羽说道。

“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即便是曾经的我，也算不上什么人物，告诉小兄弟也无妨。”

“前辈与红鸾姑娘所行是大善之事，晚辈钦佩，只是此地被莫名阴气笼罩，长驻此地，孩子们恐难以承受。”

陆羽话锋一转，道出了内心的忧虑。

从来到此地，他便一直感受到四周缭绕的阴寒气机，若是修为有成的玄者身处这样的环境中，还能依靠自身玄力抵抗，但对于那些年幼的孩子来说，却如同慢性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