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印象里，自从父子二人相认后，父亲就很少这么正式地叫他了。

贝利亚轻轻地将手放在面前的一块碑上，墓碑很新，甚至没来得及刻字。

顺着他的手向后望去，捷德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碑林。

“你知道吗？自从我逆转掌握时间的能力后，这片碑林的面积就很少再扩大了。直到这次……一下子增加了那么多。”

贝利亚早年几乎一直在打仗，战争规模越来越大，相对应的，死亡人数也越来越多。战争，总是要死人的，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无论他再怎么强大，这些总是无法避免的，可是后来，他真的有了避免的能力。

“那一天，我掌握了逆转时空的能力，自那之后，即便宇宙中仍旧战争不断，但只要是我亲自领兵，我们银河帝国便是零伤亡。但我不可能带领每一场战斗，可即便如此，多数时候，我也能在战后派人寻回他们的遗体，将他们悉数复活。”

“但是啊，生命是需要被敬畏的，逆转时空赋予了我随意操控他人生死的能力，却也让我逐渐失去了对生命的敬畏，以至于今天它给我狠狠地上了一课，代价却是数万百姓和他的性命。”

这是斯兰的墓碑，只是下方的石棺里甚至连他的遗体都没有，只有一截断裂的剑刃——和这里新立的多数墓碑一样。

“父亲，您……节哀。”

“活得久了，有很多事情我就看开了，更何况我还是死过一次的人。只是，儿子，你能节哀吗？”

贝利亚忽然转身看向身后的捷德。

“我……”

能吗？可能要花一点时间吧，毕竟八位元老中，他最熟的除了K叔叔，便是斯兰了。无论是他记忆尚未恢复时想尽各种办法来帮助他恢复并扶持他登基，还是后来辅佐他处理政务，亦或是小时候对他的照顾……原来他们已经认识这么久了。

“如果实在无法释怀，就放声哭一场吧——这里很安静，不会有人听到。”

“说什么呢，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哭啊，我是皇帝了……您教过我的，‘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所以……”

“但至少在父亲面前，你还可以耍赖当个孩子。”

“那也不行！”

贝利亚看着他，欣慰一笑:

“儿子，你真的长大了。”

“什么？”

“没什么，心情平复下来就快走吧，别在这里打扰他们休息了，接下来可有的忙了。”

父子二人离开了陵园。

原本的无字碑上多出几行字:

亦臣亦友

亦师亦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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