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他穿一身黑衣劲装,袒露出胸口古铜色的皮肤。单薄的穿着,显然不打算给冬日最基本的尊重。
背后背着的黑铁宽刃,最显眼的是刀柄,刀柄上缠着防滑粗麻布,麻布上沾着新的、旧的血污,甚至有些发白。
岳不欺的眼神坚毅而冷酷,看向夜无眠时,与看地上的尸体没有分别。只是眼睛深处,尚点着一盏固执的明灯,长夜不熄。
也只有夜无眠,才能看到他眼底的光。
岳不欺的脸型,线条刚毅,自有一种英气俊俏,令人暗地里心生好感。
夜无眠有些惧他,却也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感。退了两步之后,稳住身形,不再惊惧。
岳不欺看着地上的尸体,冷漠道:“赵六,自称是吉王府远房亲戚。攀不上吉王府的高枝,但在这方圆十来里的地方,却也是一痞,作恶多端。三天前,我把他杀了,将你安置在了这里。”
“那……他的尸体,你不处理一下吗?”夜无眠试探问道。
岳不欺看向了他:“我杀人从不处理尸体。”
夜无眠一时有些反胃。
三天,赵六死了三天,自己也就与他的尸体,在同一间房里,一起同住了三天。
“呕……”
可能是久昏初醒,也可能是积伤未愈,但现在既然清醒着,灵敏的嗅觉又回归了。
心理加生理的各种不适,齐齐发作,他弯下腰去,干呕了起来,吐出几滴胃酸,拉着黄丝。
直到吐得身子发抖,再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来,嘴里全是酸苦酸苦的味道,鼻子里也浸着,混合鼻涕流了出来。
“嗤……”
他擤了擤鼻涕,也不顾许多,随手拿起一块沾着血的粗麻布,胡乱擦了,把手一抬,请求道:“容我先将这具尸体抬出去了,咱们再说话。”
岳不欺冷冷问道:“你准备在这间屋子里长住?”
夜无眠一愣,不知他这般问是何意,忙道:“并无此准备,我只恨不得早日离去,何谈长住?”
灵醒光芒一闪,这才一拍脑门,抱拳道:“既如此,可否移步,去个没有尸臭味萦绕的地方一叙?在下有许多问题,还待问你。”
岳不欺把身子一侧,没有说话,走了出去,夜无眠紧紧跟着。
才出门,呼呼的寒风迎面打来,把滞留在人中两边的鼻涕,给吹得冰硬了。夜无眠有些睁不开眼,连忙使内力支了,才舒服一些。
曾听闻关外的苦寒之地,冬夜里一泡尿尿出,就能瞬间成冰,夜无眠无缘得见,只这鼻涕成冰之事,无论身处湖南,亦或者在河南,常有经历。
他身上还穿着丫鬟的衣服,破破烂烂,松松垮垮,胸前背后有纱布包扎,显然是被人脱开过。衣服不厚,在这冬日里,不甚能遮暖。
夜无眠心道:“若是岳不欺脱了我衣服,恐怕早发现我是男儿。”男扮女装之事被人发现,他有些扭捏。
抬眼处,雪花一片片飞着,大地裹了素装,分不清何处是田野,何处是道路,只有丘丘荒山,还在白茫茫的氛围中,守着斑斑点点的隐约青绿。
夜无眠看得仔细了,这里应是一处山村。大雪堆覆,少有鞋印,可见人迹罕至,显出荒芜的破败景象来。
远处倒是有茅草屋两座,斜方的屋顶上砌了层层的雪,压得有些垮了,久了或许有倒塌的危险,全靠矮黄的土墙勉力支撑着。
“咯吱……”
两人到了雪地之上,踩着松软的新雪,鞋子和雪摩擦着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分明动听。
回望,一串串鞋印连跌留下,在雪地里甚是显眼。但这是近处的;更远处来时的脚印,已被纷纷扬扬的雪花遮盖了。
一如在尘世的旅程,那些久远的事啊,迟早会磨灭,模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