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十鸢眼神凌厉起来,但又转瞬即逝。
他揪皱了手中的华娟,染了红色丹蔻的尖细指甲将手心划过白痕。
桑十鸢压低嗓音,前倾俯身在谭俞耳边道:“……俞人,我们里面谈。”
他的肩披发与谭俞的发丝相缠,但只交集了一秒,桑十鸢就抽身引路款款向内角的偏室走去。
谭俞脸颊微红,但头脑闪过陈霁月的音容相貌,脸上的燥热瞬间清凉。
想什么呢!?
害羞个屁,任谁离大美人这么近都会心跳加快不正常吧!
她摇晃了几下头,然后连忙跟上前人的步伐,鼻尖还萦绕着独属于桑十鸢的清冽竹香。
他身上不同于胭脂水粉的自然香味让谭俞有瞬间恍神。
真……好闻啊。
桑十鸢一路走一路应付楼间客人的调笑和咸猪手,嬉笑调骂得心应手。
谭俞紧跟其后,认命地任由客人揩油。
还能怎么办,又不能随意生事,能忍就忍吧,只要不触碰底线。
要是不装样子,难免惹人生疑,更何况这些人中说不定就有那个什么采草大盗。
房间内,谭俞展露手腕上的玉镯给他看,桑十鸢倒茶的动作在看清的那一刻停滞了一瞬。
“桑老板,你可认得此物?”
桑十鸢平稳放下手中茶壶,他捏住了谭俞手腕上的玉镯仔细端详。
凤凰绕高枝头,金玉镶作饰,这是四皇女殿下专门定做给奚主子的定情信物——“连理枝”。
确认无误后,桑十鸢利索甩裙角扑通一下重重跪地行礼。
“请问俞人,您是奚主子的?”桑十鸢偏头,双目带着探究和急迫。
桑十鸢一跪,谭俞也被吓得扑通跪落在地,椅子都被她踹到好远一边。
我的妈耶,从小到大,自己只有在上坟的时候如此跪过祖先,更何况还没被人如此跪过呢。
这不折煞我了吗?
谭俞颤抖着手想把桑十鸢扶起来,“桑老板!别跪别跪!”
这么美的人跪自己,她岂不是不怜香惜玉?
谭俞的跪让桑十鸢没想到,俞人有如此珍贵的信物,定是四皇女或者奚主子的亲信之人,也算是自己的半个主子,她怎么能这么跪自己!?
“俞人,奚主子还好吗……”
桑十鸢死活不起,谭俞就着这别扭的姿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给他听。
听到奚仲没事,桑十鸢释然一笑。
“本来事情一出,我就命人寻奚主子,但我只收到一封纸笺,他让我们明哲保身,他不愿因自己就暴露翠怜二楼是四殿下的收集情报和联络亲信之地,说起来,翠楼怜楼还是四殿下和奚主子一手建立起来的呢。”
桑十鸢脸上满是自责和懊悔。
“别担心,至少现在奚仲是安全的,为了我未来夫君的命我也会誓死保护你的奚主子的。”
谭俞双脚不稳,她拖着椅子瘫倒在上。
开始那一跪太重了,站起来时都摇摇欲坠。
自己的身体素质怎么这么差了,看来得多锻炼锻炼了。
桑十鸢重新为谭俞斟了一杯茶,“俞人,你的未来夫君是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倌楼惨案的被连累之人吧,没想到像我们如此出身的他可以被你呵护至此,真是世间难得。”
谭俞摆手表示不喝,“霁月很好,他值得我这个俗人珍重对待。”
桑十鸢闻言眼神有瞬间的伤划过,“俞人,你还是喝吧,不然你会死的。”
桑十鸢笑得依旧艳丽,他把茶推近给一脸懵的谭俞。
谭俞脸色瞬间结冰,全身汗毛直竖。
被吓着了的谭俞哆嗦道:“桑老板,我们不是都是为了奚仲……你的奚主子做事吗!?你为何……!?”
桑十鸢被单纯得谭俞逗笑了,他起身来到谭俞跟前动手择下了她头上的一小簇黄白榕花。
“俞人,别担心,我之前只是为了试探你的真假,毕竟万事得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