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说话!”
“谢韩爷。”
皮二从地上站起来,一脸谄媚的笑容,配合上他尖嘴猴腮的长相,完全就是一副小人相。
对方还没有说话,韩泽先给他说的话打了个问号。
“听阿福说,你昨个看到振威镖局少镖主袁芳了?”
“是的韩爷,小的看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有错!而且……”皮二说话打了个顿,想吊韩泽胃口,但见韩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干笑道:“而且我发现,她走路时上身不动,看着就像是在往前飘一样。”
韩泽看着皮二问说到:“我看你好像一点也不害怕嘛。”
皮二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歪七扭八的黄板牙,“小的从小胆子就大,一向都不怎么怵那些玩意。而且相比于诡怪邪祟,小的其实更怕穷,吃不饱的滋味,可比女诡恐怖多了。”
韩泽问道:“阿福说,你知道一些关于振威镖局的内幕消息,究竟是什么?”
“这个嘛……”皮二嘿嘿笑着。
韩泽示意了一下,王福贵从怀里掏出一块2两的碎银子递过去。
“谢谢韩爷,谢谢韩爷……”
皮二连连道谢,高兴的合不拢嘴。
他还不放心,拿起来放在口中,用黄板牙咬了口,看到银子上的牙印,这才喜笑颜开的收进怀里。
随后正色道:“韩爷,小的和振威镖局的刘三是表兄弟,大概一个月前,我们曾在一起喝过酒。”
韩泽心里不由得一动,不过却没有开口询问,只是静静听着。
“刘三喝醉后,跟我说了一句话,他说,所有人都会死的。我问他什么意思,他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不停的喝酒。”
“这件事过后没两天,振威镖局总镖头袁四海,加上他的老母亲、妻子,以及三房妾室,五個孩子,整整11口人,全部都死于非命。”
韩泽楞了一下,随后脸色大变,“你刚才说什么,袁四海的老母亲前段时间刚刚去世?她不是一年前就投井自杀了吗?”
皮二疑惑道:“没有啊,袁四海的母亲前段时间刚去世。”
韩泽立刻问道:“那袁四海呢,他被人打得下身瘫痪了?”
“没有。”皮二摇摇头,一脸奇怪的看着韩泽,“韩爷,您肯定是让人骗了。袁四海身体好着呢,他武功高强,在陇山县出了名的,谁能把他打得下身瘫痪?”
韩泽闻言,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通天灵盖。
他突然又想起来,刚来异世界租房子的时候,王福贵好像跟他提过袁四海,还说袁四海的袁家枪,打遍陇西无敌手。
他转头问王福贵,王福贵一脸懵逼的说:“这都是坊间传闻,袁四海有没有瘫痪,我还真不知道。”
皮二肯定道:“韩爷,我跟您打包票,袁四海绝对没有瘫痪在床,我上月月初去振威镖局找刘三,还看到袁镖头在院子里练功呢。”
韩泽问道:“那他父亲呢,又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这个嘛……倒是真不清楚,反正从我记事起,从未听人提起过袁四海的父亲。倒是他的一个本家叔伯,叫袁洋,是梧林府的一个州判,据说为人刚正不阿,素有贤名。”
韩泽整个人都快麻了。
此前袁芳跟他讲那些家事,他从未有过怀疑,因为他觉得对方根本没有骗他的必要,即使之后得知,那很可能是袁芳的诡魂,依然没有怀疑过她会说谎。
毕竟,他只知道人骗人,还是第一次遇到鬼骗人呢。
正因为如此,他竟然都没有去核实过,袁芳说的话,是真是假?
“咦,不对啊。”
韩泽突然又想到一件事,乌家巷大街103号!
如果袁芳说谎的话,那个老妪,以及那个小男孩,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韩泽整个人寒毛都竖了起来。
恨不得立刻就穿回现实世界去。
这个世界,太诡异了。
“到底谁在说谎?”
韩泽转头看向皮二,又看了眼外面的阳光,忍不住道:“你……站外面去。”
“啊?”皮二楞了一下。
王福贵却明白了韩泽的意思,立刻说:“少爷让你站阳光下。”
“噢噢噢。”皮二也随即明白了韩泽的意思,立刻走到堂屋前的阳光下,啥事没有,身前一道影子,一直拖到门口廊檐下。
不是诡。
韩泽不放心,随后又带着王福贵以及皮二两人,去城西振威镖局附近了解了一下。
确实如皮二所说,袁四海死前并没有瘫痪,他的老母亲也是跟他同一日惨遭毒手,至于袁四海的父亲,左右四邻从未听说过。
马车上。
韩泽皱眉道:“那个刘三,人现在在哪里?”
“回韩爷,自从袁少镖主出事后,他便回乡下去了。”
“他家在哪里?”
“南城。”
“走,去南城。”
……
南城很远,出了内城后马车顺着宽阔平坦的大路,一路向南。
路西一侧是沼泽以及河流组成看似平坦实则危险重重的荒原,从堆高的大路上看出去,波光粼粼,河流上还有渔夫。
而路东面穿过一排排防风林后,则是高矮不一的房屋以及七零八落的农田,板栗色谷物在微风下,犹如波浪一般起伏。
走了近一个时辰,终于来到南城郊区的刘三家。
这里就叫刘庄,住的全是刘家人,听皮二讲,刘家庄的人非常团结,打仗也非常凶猛,连官府衙门都不敢轻易来招惹。
一路来到刘三家门口,一栋三间木制石块混建而成的房子,门口一个头上包着围巾的老妪,正低着头在用木棍捶打谷米。
旁边趴着一只类似于猴子的动物,细长的身躯看起来像灵缇,十分凶恶,见到韩泽三人过来,不断地龇牙咧嘴。
屋内,刘三正躺在西厢房睡觉,听到外面动静,很快便出来了。
看到皮二带着两个陌生人来家里,十分不悦,怒斥了几句。
韩泽上前笑道:“刘三爷,还认得我吗?”
“你是……”刘三盯着韩泽打量了一下,但始终没能认出来。
刘三没有袁芳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没听出韩泽口音,而且韩泽这段时间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韩泽让皮二和王福贵离开,随后笑说:“月前,城西大道旁,袁少镖主于狼口下救了在下,然后便带我回了陇山县城,不知道刘三爷还记得吗?”
刘三恍然道:“原来是你……你是那个,韩泽?”
韩泽点点头,笑道:“是的,正是在下。感谢刘三爷当日援手,若不是你们,我早已经葬身狼腹。””
他内心里面是真不想和刘三相认,奈何振威镖局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而且他现在也已经牵涉其中,必须要搞清楚这件事。
如果事不可为,他肯定会立刻逃之夭夭。
刘三得知韩泽的身份,也是大吃一惊。
上下打量他一番,点头道:“看来你混的不错。”
韩泽从口袋里拿出两张银票递过去,每张银票都是100两的面值,“这里是一点心意,还望刘三爷能收下。”
刘三看到银票上宝丰银楼的标志,以及100两的面值,眉宇间动了动,但是却没有伸手去拿,“不用,当日救你之人是袁镖主,与我无关。实际上若是换做我,根本不会出手。”
顿了一下,他看着韩泽,一脸冷漠道:“而且,伱今日过来的目的,也不是来答谢我的,对吧?”
韩泽见他不肯收银票,于是便又塞回了怀里面,“没错!我为袁少镖主的死而来。”